他不算是个标准文人,一开始跟随祖父学绘画学学戏曲,后来上学后偏科厉害,要是放在当下高考肯定考不上。不知怎么着赶上抗战,跑到西南去,正碰上一帮怪才-闻一多也在其列,就进了西南联大。
西南联大呆了6年,有无成就,其他不知。一个人问他是谁,另一个人回答说,就是那个写别人看不懂自己也看不懂的诗的人。看来他不是个写诗的料。这人,倒是把当地街道吃得清清楚楚,谁家汽锅鸡,谁家饵块,谁家蘑菇,多少年后都记得清清楚楚。大学总归要毕业,毕业去哪里,去老校友自己开办的私人学堂里当老师。工资自然有一搭没一搭,到最后甚至教师们一起挖野菜充饥。
他呆过剧团,却不是唱戏的,是写剧本的。人们都以为他不会唱戏,结果一次到了国外他突然当着众人的面唱起来,唱的有板有眼,几乎专业演员。
他没有成为画家,很多朋友却收藏了他的画。画面很简单,经常一碗菜一双筷,一盆花一扇门,一个房子一张桌子。
他到一个地方最想逛的不是商场不是名胜古迹,而是菜市场。他说那里烟火最旺。
文革结束后,人家要他写从前苦日子,他笔下怎么也读不出苦味。孙女急了,爷爷难道没有吃过苦吗。他说那很好玩,连在农场中种土豆都是乐趣。
作协主席铁凝乐了:在他笔下,美有不可多得的特质。他是健康的,快乐的, 平和的,向上的,但同时又蕴含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感动,不懂声色的幽默。
这样的人太少了,我忍不住爱上他。但他年纪太大了,只能爱屋及乌,爱他的文字,爱高邮咸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