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在逛书店的时看到的,标题一下子吸引了我——恶与残酷行为可以有科学研究。
一开篇,作者以纳粹人体实验等多个例子引入恶,接着引出科学的恶的定义——共情腐蚀。共情的定义对我来说是一个新观点:完整的共情包含识别和反应。识别即识别他人的情绪,反应是对他人的情绪做出反应(此处的反应应该指正面也就是常人会有的反应)。而反应又有别于行动,当你同情某人时你的反应是希望去帮助或安慰他,而行动是你是否这么去做;作者的观点是行为是多种因素决定的,你的行为可以被阻碍,而反应不会。接着,作者引出了共情的测量,即共情商数测试,并根据人群中EQ正态分布的测试结果划分为6个等级,最低一级零度共情就是本书要讨论的恶可能的起源。为了确定共情的受损情况,书中还介绍了参与“共情回路”的各脑区。
接下来是占据全书最大篇幅的部分——零度共情的探讨与分析。按作者的观点,零度共情有正面与负面两种。负面包含B型边缘型人格(我恨你-别抛弃我)、P型精神病态(反社会人格障碍)和N型自恋型(自我中心);正面包含阿斯伯格综合征和自闭症。通过实验,作者均证明这些类型的人“共情回路”都受到了一定的损害。作者还介绍了影响共情的环境与基因。最后是一段总结。
当然,上面都是我看完全书后的总结,因为书中的论述结构并不是特别的清晰:
1、从恶推论到共情腐蚀的论述不够充分。
根据作者的说法,共情腐蚀是一种持续性的共情受损的状态,这与常人暂时的共情关闭不同。那作为持续性状态,就需要论证类似种族主义者对“非同族”共情缺失和对“同族”共情正常不能共存了,不然这个定义就面临威胁。或者说,需要明确指出共情腐蚀只能解释特定的“恶”,同时开篇的部分例子可能需要调整。
2、零度共情正负面的分类标准不明确。
作者没在书中提到该分类的标准,只能由读者猜测。我个人有四种猜测。猜测一是正面类型不容易伤害他人,但负面中的N型也很少伤害他人。猜测二是根据测试正面类型会有更好的道德体系,然而在最后一部分总结中,作者提到自闭症是道德体系负面,标准不成立。猜测三是正面类型(主要是阿斯伯格综合征)对社会做出过较多贡献,猜测四是社交关系上正面类型更容易被接受(负面类型有更多性格上的负面属性,而正面类型更多是自我封闭),但后两种分类我都无法接受。因此我至今对这个标准很疑惑,而不明确指出分类标准不严谨也让人无法考究,后续论述可信度也会受到影响。
3、论述不够严谨,顺序与结构的设置容易出现误导性“逻辑”。
举个例子:① 研究证明,阿斯伯格综合征系统化能力强。 ② 偏好模式和系统化会导致道德体系完善。 ③ 研究证明,阿斯伯格综合征的道德体系完善。就作者的论述顺序、篇幅都似乎容易让人误以为阿斯伯格综合征体系完善是因为其系统能力强,即②的归因是可信的,可没有任何调查结果被列出来以证明这个归因的有效性。而我的疑惑在最后的总结中被解开了:自闭症系统化能力正面,但道德体系负面,意味着②不是一个非黑即白众所周知的推论。若系统化能力的程度会影响道德体系的完善程度,那就需要调查结果来证明。
4、个人觉得作者整体的语言风格不够客观,论述结构可以更清晰。
《癌症传》给我一大观点就是“疾病是没有隐喻”,它就只是一种疾病。那对于科学描述而言,症状就应该只是症状。总结中,作者对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行为或意图的首句描述是“超越时间束缚”。后面才是描述他们的行为——寻找模式,而这种行为意味着仅在环境发生变化时他们才能感受到时间的维度。最后提到的时间维度是推导过程,而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客观特征应该是寻找模式,但作者却将自己提炼的特征作为最高总结。我个人不太喜欢这种隐喻类的表述,因为隐喻包含了提出者的主观想法,论述类作品则应尽量减少作者主观性对大众的影响。
罗列了这么多问题,我还是觉得看这本书还是有收获的。最重要的是引入了道德上的“恶”可以用科学方法进行测量,尽管今天还不能涵盖所有“恶”,但不能否认这是非常重要的研究创意。而为轻度犯罪且零度共情正面的人建立一个专门的“监狱”来正确引导或培养他们的共情能力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2019年3月
读 西蒙·巴伦-科恩《恶的科学:论共情与残酷行为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