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属于大人的童话故事。
傍晚时分的夕阳,缓缓而落,似乎用尽了全力,竟然红的分外耀眼。那天上的晚霞,被染成红色,如同鲜艳的花朵。
寥寥可数的乘客,静静地在车站等待着最后一班开往海港的公交车。
“轰隆……轰隆……”
伴随着远处传来的跌宕的声音,公交车缓慢到站了。
“吱嘎——”的一声,车门并没有打开。
看来公交车的岁月与司机的年龄一样大,车门也不怎么灵活了。
“抱歉,来晚了。”已经白发的司机把车门打开,让乘客们上车。
事实上,这部公交车是与司机同一时间开始工作的。
在这宁静的小镇里,因为没有修铁路,居民的往返临近城镇,除了步行,骑单车之外,搭乘公交车是他们主要出行工具。
因此,公交车司机除了开公交车之外,还兼职帮助居民们去隔壁镇上运包裹,送信等工作。
你问我公交车司机开公交车之前是做什么?
我告诉你吧。
他从前的职业是一位邮差。在还没有公交车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踩着单车,去帮居民们送信、送包裹了。
让我说一说这位老司机的往事吧。
老司机还是邮差的时候,送信时,踩单车经常会经过镇中心。在这小镇中心,有一座小小的喷水池。
“小师傅……小师傅……哎,等等!”
对了,那时候老司机还很是懵懂少年,居民都亲切地叫他做“小师傅”。
“小师傅,请把我这封信送到港口的邮局。”
小师傅停下单车,看见喊他话的人。
只见站在喷水池前,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夫人。
这位夫人的丈夫,因为长期在海外工作,路遥山高,只能通过写信来联系。而寄到海外的邮件,是要放到港口的邮局的,因此,夫人就拜托小师傅帮忙。
“夫人,今天内就能送到。”
小师傅说完,就从夫人手上接收了信件。
从城镇中心到港口,骑单车的话,大约要半天的功夫。
小师傅把信件送到港口的邮筒,再回来城镇时,已经是深夜了。
经过镇中心喷水池时,经过一天劳累的小师傅,看着满天灿烂的星空,和想着早上笑颜如花的夫人,不知不觉地就在水池旁的长凳上睡着了。
喷水池上有一个猫咪雕像,这时猫咪竟然像活了过来一样,伸了一个懒腰,跳了下来,依偎在小师傅身旁,卷缩起来,陪小师傅悠然进入梦乡了。
过了一个星期后,港口邮局的人回复小师傅,有信件寄回来了。小师傅便又星夜赶路地把从远方寄过来的信件送到夫人手中。
“谢谢。”
原本像花一样的夫人,在收到丈夫寄回来的信件后,更加笑逐颜开。
小师傅便如沉醉在春风沐浴般的开心,笑着回答说:
“不用客气,乐意效劳。”
这夜跟以往一样星河灿烂,喷水池的磷光倒影着星空,更加令人着迷。
“小猫咪啊,你知道吗?今天夫人很开心,她收到了她丈夫寄过来的信件了。看来她丈夫非常爱她。夫人看到信后,笑起来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看。”
猫咪塑像静听着小师傅的倾述,眼睛眯成一条缝。
“能帮助别人的感觉,真好!”
就这样,小师傅帮着夫人来回送信件和收信件。小师傅的身影经常穿梭在城镇与港口之中。
可是……
过了2年后,有一次,小师傅发现接收的信件中,少了夫人的信件。
小师傅回到喷水池,看到夫人一脸期待的样子。
“小师傅,信件到了吗?”
“还没有啊,可能在信件还在运输的船上吧。”
小师傅安慰着夫人说。
过了一个星期后,小师傅又从港口的邮局回来,这次他带了很多信件,但是却没有一封是夫人的丈夫的。
“小师傅,信件到了吗?”
夫人一脸期待地问道:
“抱歉啊,夫人,还没到。可能……可能还没寄到吧。”
小师傅看见夫人失落的样子,心里不禁难过。
“好久没看见夫人的笑脸了,我要做点什么才能让夫人开心呢?”
这样考虑的小师傅,去到港口的邮局,买了信封和信纸,模仿夫人的丈夫的口吻写到:
“回信晚了,不好意思。
因为工作的原因,右手受伤了,所以写字歪歪扭扭的,请谅解。”
小师傅想象着丈夫在外国工作的情景,写了很多工作情景,写完后,突然发现小师傅完全不知道夫人的丈夫做着怎样的工作。
“惨了。”小师傅自言自语的说。
没有办法了,为了掩饰漏洞,小师傅在结尾写上:
“你的笑容像花一样好看。”
小师傅把信写好,装上信封,还故意在信封上弄上一点尘土,装作是从海外寄回来似的。
写好之后,小师傅就兴高采烈地从港口踩单车直奔到夫人住的地方。
“夫人,你的信收到啦!”
夫人从远处看见小师傅大汗淋漓地奔过来,带着笑容回应着小师傅,说。
“哎,小师傅,辛苦了。”
小师傅又可以见到夫人那如花般的笑容了。
晚上,小师傅把今天开心的事情,也向猫咪雕像倾述了。
今夜喷水池的磷光仍然是闪闪发亮的。
从那天以后,小师傅就继续模仿着丈夫的样子,写着给夫人的信。
小师傅把他送信期间去过的小镇,见过有趣的事情,都写进信里。
“夫人,你知道吗?我去过很多城市,见过很多有趣的事情哟。我见过一只很神奇的猫,白天它是雕像,一到了晚上,特别是星空漫天的夜晚,小猫就活过来呀。活泼乱跳的到处玩耍,当它玩累了,它就会打个大哈欠,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还有,还有,我也见过城市的东边曾经来过马戏团表演,有一头大象特别大,还有那空中飞人……”
是的呢,小师傅这样写信已经持续了2年的光阴。
有一天,小师傅再一次把信交到夫人的手中。
“夫人,你的信来了!”
夫人的脸仍然如往常一样,如花般漂亮。
“我知道,我丈夫已经很久没有写信过来。这么长的时间里,谢谢你的信。”
夫人面带微笑,向小师傅深深鞠躬。
小师傅现在才知道,原来夫人早知道他代笔写信的事情。
小师傅鼻子酸酸的,眉宇间凝固着过往的点滴,向夫人回了礼。
“没办法了,以后再也不能送信了。”
小师傅从那以后,辞掉了邮差的工作,当上了公交车司机。
他相信就算帮不了别人送信,帮助别人去到想要去的目的地,也是美好的。
搭乘小师傅汽车的乘客们,到站的时候,会展露着花一般的笑颜,跟小师傅说:
“谢谢!”
喷水池的猫咪,小师傅没有把它带上,小师傅相信把回忆留在过去,也是美好的。
小师傅就这样当着司机,穿市过镇,把乘客送到他们的目的地。
数年,数十年过去了。
渐渐,公交车的引擎坏了又修,轮胎老化了又换。
小师傅已经从懵懂的年纪慢慢变成头发花白花白的老司机了。
又到了被暮色旋绕的傍晚。
“轰隆……轰隆……”
就像年纪老迈的老人蹒跚地开着过来。
嗯,确实是年纪老迈的老人蹒跚地开着过来。
伴随着远处传来的跌宕的声音,公交车缓慢到站了。
“吱嘎——”的一声,车门依然没有打开。
就像坏了好几年一样。
嗯,确实是坏了好几年一样。
“哎唷……又坏了。”
老司机从驾驶座下来,如往常一样把车门打开。
这时,车站上只有一位乘客在候车。
“哎哎……好罕见的客人啊。”
“好久不出远门,今天想特意出去走走。”
“想去那里呢?”
“嗯,想去一趟港口的邮局。”
“好嘞,这位乘客请坐好,这就出发咯。”
老司机把车门关好,查看了油门,后视镜的情况,便启动了汽车。
公交车伴随着静静垂下的落日缓慢行驶着。
老奶奶望着车外渐渐远去的景物,慢慢地说道:
“以前呢,经常给丈夫寄信,因为他呢经常在海外工作。可是,后来他消失了踪影。直到现在也没有他信息呢。”
老司机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老奶奶,那一瞬间,往事有如影画戏一样浮现脑海。
老司机声音哽咽地搭话:“那确实有些遗憾,你知道吗,我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