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罐啤酒下肚后,宋琦对我说“你不是一个好的讲故事的人”,我笑了笑不可置否。
其实我理解宋琦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就算内心翻江倒海像我这样的人表面上也是云淡风轻。还有一方面是我实在不想承认我确实是一个讲不好故事的人。很多时候我可以用不超过三句话讲完一段跌宕起伏的感情,这个其实在我看电视的习惯上就可以体现出来。我是一个不追剧的人,往往都是等到电视更新完毕后再去看,看一个开头一个结尾也算是看过剧了。我同样喜欢把过去看过很喜欢的剧收藏起来反复看,就像是心里装了好多的事情时不时的自己反复咀嚼。
宋琦不同,他是一个非常有逻辑的人。这大概是男生与女生最大的不同吧,男生说话做事都太讲求逻辑反而心中倒没有多少事。看吧,就像现在,讲起宋琦---本来想说是我最好的朋友,后来想想也未必是。算是一个十年来都很聊得来的朋友吧。也是一句话带过。宋琦的好不止于此,也许......能和我这样的人做这么久的朋友是最大的好了吧。
曾经多少次梦到此时此刻的场景---和我喜欢的男生坐在体育场看台上,喝一点点啤酒聊一些有的没的。但现实却是,每年都是宋琦反复的陪我做着这件事,听我给他聊我喜欢的人,十年如一日。
是的,十年如一日。这么久了关于他的故事我还没有讲完,仿佛也才是昨天的事而已,这个事被提起时,宋琦含着酒含混的说:“十年了还是那个人。”应该是沉默了有5分钟吧,我轻轻地点头。后来宋琦告诉我他说完我沉默了将近40分钟,吓得他以为说错话了。十年了....这么久了,其实是更久一些的,在认识宋琦之前就已经喜欢那个人了。
宋琦曾经说我是【类阿兹海默症侯群】,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我笑了很久,他就是非常喜欢创造新词用在我身上。按照宋琦的解释就是,我是一个没有医师诊断书的老年痴呆症患者。不可否认,我的记忆力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比如我很少参加同学聚会,是因为去了就像在认识新朋友一样陌生,不是情感上的陌生,而是实实在在的认知上的陌生,除了一直没有放弃过我的朋友以外,其他人于我不过是需要认识的新面孔,我甚至记不起那些同学口中所说的我们曾一起经历过的事,每次都像旁观者一样听着那些所谓的属于我们共同的青春回忆。
但是很奇妙,关于他的一切即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记得起细节,我记得他初中的某一天穿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蓝色外套,像是经过滤镜美化过的天空,那天我应该是望着他出了神,然后......很糗的,我手中握着糖葫芦转头就撞到了树上,他听到动静回头看我笑的非常大声,那天我也很没出息的开心了一整天,开心什么呢?大概是那个笑和衣服特别配吧......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可讲的事情。
读书的时候,算是一直比较顺的吧,没用过什么功但成绩还算是说得过去,一直维持在中上水平,老妈常说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学习只用5分力,在外人眼中我还是非常棒的乖乖女,算是作为别人家的孩子长大的吧。天知道在遇到他之后我中了什么邪,他是看起来毫不费力就可以考到全年级第一的人,我仰慕这样的人。那段时间《爱情公寓》还没有火,我还是着了魔似的一遍一遍推荐给他身边的人去看,女生的小心思是渴望他能听到并且悄悄去看,结果...谁知道呢。想让他看希望他也能理解胡一菲说的【我的男人要么比我聪明要么比我强悍,不然凭什么征服我】要征服我当然只要比我聪明这就够了。回头想想我也是够笨的,用现在的话讲叫脑回路清奇,那个年代任谁也理解不上去吧。
面临中考的最后一个学期,我的物理还是学的一塌糊涂,物理老师都很无奈的告诉我只要物理不拖后腿就行,学这个东西不开窍还真学不明白。这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初中本身是重点,我以为我同样可以毫不费力的考入高中重点,直到班主任课间偶然跟我闲聊时说我大概是普通高中没问题的。原来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这么遥远,仔细想想我们连公布的成绩单都没有在一页过。从那天起吧,我开始和他较劲,面上说是要超过他,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要和他的名字写在一起。面对始终啃不动的物理,我用最笨的办法,背公式,做大题的时候就看告诉了几个量缺哪个去硬套公式,记忆力不好的我硬是背完了历史和政治整整4本书,英语底子还不错的我力求做到只有作文扣分......这些在他看来大概是我只是跟他较劲而已吧。
毕业晚会的时候,老师非常激动的和我聊了很久,很多人都没有想到,我们俩的名字真的并排出现了。虽然到最后我都没有超过他,但我还是开心的睡不着,老爸老妈以为是我超常发挥所以那么开心,他们不知道在外人看来的拼命努力出来的优秀结果,在他们女儿这里只需要一个很肤浅的理由就够了。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已经大半学期没有再说过话的我们,那天他像是有意无意的在跟我说话,明知道我很怕气球爆还故意拿气球来吓我。
“后天我生日在帝豪”宋琦猛不丁冒出一句
“嗯...那我明天请你吃饭”我的记性真的是不好,所以每次宋琦生日都会提前两天提醒我,我很少参与他的生日趴,都是些老同学,我见了面不认识还是蛮尴尬的,索性每年都是这样提前一天请他吃饭。
“你还是来吧,后天”
“我是真心觉得尴尬,或者我后一天请你吃饭?刚好也可以给你准备礼物”
“就后天,你来,我给你一个惊喜”说完摆出一副表情包中嘚瑟的那个神情
我这人经不住忽悠,最后还是去了。宋琦无数次的提醒我好好打扮一番再出门,我觉得他已经是李大仁式的朋友了,我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一个生日而已,见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穿了件有陈旧油点子的衣服就出门了。毛病已经很多的我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迟到,我内心来说是不喜欢等人的,我觉得等人是一件非常傻的事情,所以一般聚会我都是晚到一半个小时左右,宋琦对于我这点已经习惯的不行了,所以也一直没有打电话催我。
宋琦定的是个豪包,那么大的房间,那么多的人,推开门我就看见了他,即使他并没有看向我,我还是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宋琦走过来说“看到了?你的surperise。”我应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想哭。“别愣着了,进来呗,还让谁请你”宋琦突然抬高了声音,那句话之后房间里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但我只看到他的眼睛,我想告诉他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好像又高了,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也怕我一张嘴就会哭出来。
party已经过半我始终窝在角落,偶尔偷看几眼,那么漫长的时间,我想了十几个版本的搭话方式,在他面前我永远是那么怂,始终没有开口,抱着手机,盯着只有桌面的屏幕一顿乱按,局促的我既想快点结束又希望不要结束。
“嘿,怎么不一起玩?”是他的声音,说话的同时他手肘轻轻碰了碰我意思是他在跟我说话
我吓得一抖手机掉到地上,这让我更加的局促不安
他仰起头哈哈大笑,跟那天看到我撞树上一样。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他带着好看的笑脸问
那一瞬间我内心像是台风过境。这么多年我只记得你,当然我不能这么告诉他。“记得”
“哈哈哈....好难得你记得我,一起来玩呀”他的笑永远是那么阳光
生日趴结束后,宋琦送我回家,给我讲了不少同学的八卦,一路上笑的前仰后合,我有一种感觉他不好意思开口问我,朋友当久了就是会有这种默契。
“我们没聊什么,毕竟我怂,你懂的”我讪讪的开口
“嗯....”宋琦看起来似乎比我还要尴尬,嗯拖了很长的尾音,似乎是在给后面的话做铺垫,但一直到我家门口也没有下文。
“下次我会告诉他”
“嗯?”
“好久不见,我见到他真的很开心”最终还是把要对宋琦说的【谢谢你】咽了回去,我觉得他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