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名叫“沉默稻草人”,自从小学有了QQ开始,就一直用着,中间虽然几经波折,可最终还是得以保留。现在,只要我注册某个账号,用的一定是这个名字。
许多人对这个名字莫名其妙,记得有人还开过玩笑:“这不就是个植物的尸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用这个名字来做网名,然而每次起名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最先蹦出这五个字,任凭怎样也挥之不去。
我猜,可能是因为我再也找不出比它更适合形容我的词吧。
这个名字(或者说是昵称吧)并不是我自己取的,它来自我小学时两个最好的玩伴,按照古代的说法,应该算是“拜把子”兄弟。我们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那是上学一起上、放学一起走、作业一起写、游戏一起玩、受了表扬一起赏、犯了错误一起扛、一起坐火车、一起吃过饭、一起洗过澡、一起睡过觉,总之我们是哭在一起、笑在一起,无话不谈,无天不聊,每自比为“刘、关、张”三兄弟。
那是大概四年级时候的事吧,老师布置作文,要求我们写一位自己关系最好的同学,格式要求是:“某某某,一个比喻性的事物”,这两个人不知道是商量好了还是怎样,一起写了我。而且题目都是:“xxx,沉默稻草人”,写得还不错,被老师点到班上来读。
再多的细节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那天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我是一个极其内向的人,话说的极少,也不愿意表现自己。从小到大,我都把自己围在一个小圈子里封闭着,身边寥寥三两好友,几乎不在与其他人接触。有一次期末,妈妈找班主任了解我在学校的情况,老师竟然都不能把我的名字和我对上号。
别人总说我这种性格很吃亏,要改。然而世界就像是个大熔炉,是我所不愿意的,我对待世界的态度就是这么冷冰冰的,不想被那炉子融化掉,我不觉得孤单,却总是寂寞。
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也不去指望会有人在作文里或是与别人的交谈中提到我,赞美我。但是那天,我听的真真的,两个我最好的朋友,在全班同学面前,描述我这个人。他们懂得我、了解我,而且他们并不以为我的性格是缺点,他们喜欢我的安静,喜欢我的沉默。这是我第一次收获家庭以外的世界给我发来的友好信号,打破了我自作的茧。于是我深深的记住了这个绰号,叫“沉默稻草人”。
可惜故事的结局并不美满, 每次我讲到这个故事,总是喜欢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来起头,是的,在和时间的战斗中,没有一个人会是胜者。
从小学毕业,我们各自上了不同的初中、高中,联系也越来越淡。直到高中毕业,他们一个高考失利,放弃学医的梦想在父母的催促下去远方当了兵;一个渐渐变得叛逆,最后去了云南的一所艺术学院学习;而我留在山东,来到了山师,之后遇到的同学们都说我逐渐变得开朗,而我觉得我更像一个技艺不太高超的演员。
不管怎样,我们终于是越分越远了,然而在我的人生路上,似乎怎么也找不到另一个像从前的他们一样的人了。
像是一首歌唱的,命运给我们画下了单行线,我们转不了身。我们甚至不能回过头去看看故人,也终不能回过头去找寻自己。“沉默稻草人”,简单的名字,保留着我对世界最后的倔强。
又或许,这个我一直坚持的名字,只不过是我留给过去的那段纯洁白净的友情、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以及那个早已迷失不见的自己的一个藏在内心深处最最深刻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