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这些字的时候,平安夜刚结束,圣诞节到来刚刚好十分钟,我在一个不算陌生的城市出差,朋友圈里大家都在晒平安果,晒大餐,我没什么东西可以晒,因为在我看来,那些真正在意的东西,永远都不是可以拿出来曝晒在所有人面前的。
这次住的酒店门口有两尊石狮,他们身上的红花还没褪色,这是一家新开不久的酒店。
我一个人住一间大床房,同行的三名男同事住一间三人房。
我很害怕一个人住酒店,看多了关于酒店内安装摄像头的新闻和文章,所以总感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摄像头一直对准我,每到这个时候,就要一直开着灯,一直玩手机,不愿意睡觉。
今年冬天过得很安逸,因为这是我这个冬天第一次出差。
走之前,最放心不下我的两只猫,渣渣和妹妹。为他们准备了足够多的猫粮,找出来两个很大的盆儿给他们盛好凉白开,为他们穿好保暖的小衣服,抱一抱,才赶着时间锁了门离开。
我诧异于自己的变化,比从前有耐心,比过去稍温柔,我太喜欢这样的自己了。
自从妹妹和渣渣先后来到我身边,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他们就像突然间闯进我生活里的小精灵,捣乱着我的生活,却也一次次治愈着我的生活。
手机里90%的照片和视频都是他们的,发的朋友圈也几乎都是他们,和身边的人聊天,话题永远少不了他们。
猫有多治愈,或许只有养过的人才有资格说。
从前,我多没心没肺呀,说要出差,回家立马整理好行装,我身后没有人,心里没有牵挂,锁上门就只顾走好眼前的路,可是现在,紧紧揪着我的心的,是我的渣渣和妹妹。
突然想起了去年冬天。
去年冬天,大概有一个多月我们都在外出差,同行三四人,开着车一直在路上。
拍摄对象都在农村,为了出行方便省时,我们住在当地乡村旅店里,一个人一晚上二十块钱,旅店老板会提前架好火炉,晚上泡脚的水要从院子的井里打上来,再用火炉烧热。
乡镇的街上有极少的饭馆,到了赶集的日子,我们会找到那位炸串的阿姨,然后再买一个削好的不怎么新鲜好吃的菠萝,让老板切片,屁股下面垫上一片纸,坐在马路牙子上,晒着太阳,就着车辆驶过扬起的灰尘开始吃。
偶尔行人经过也不会多看我们几眼。走进小商店,问老板有没有酸奶,他们会拿出几袋夏进酸牛奶,嗯,附近几家商店跑遍了,也没有安慕希和大果粒。
有个拍摄对象在朋友明工作的乡里,大学毕业明考了选调生,去了那个最贫瘠的乡工作。去之前我联系他,他很乐意帮我们。到了乡政府的楼下,我刚从车里出来,明打来语音电话,说他看到我了,我回头,看到路对面那栋三层政府大楼的二楼窗口,明穿着一间红色衣服站在那里。我们索性挂掉语音,隔空喊话。跑去明的办公室,带走了几包巧克力味儿的干脆面。
明说他们终于有了一台摄像机,但是不会用,问我们能不能给他培训一下,我说好啊,但是后来我们摄影师说赶时间,等有时间再说,一句推诿我们就离开了那里。现在想起来,觉得人大概都是自私的吧,我麻烦自己的朋友帮我们带路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可是我们摄影师不愿意多浪费时间在无益于他自己和工作的事情上。
没有帮到明我很惭愧。好在后来回到银川后,明给我发消息,说他会用摄像机了。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这一年来,我好像从来没有细细回忆过那段日子,也几乎没有向别人谈及。
和朋友说到最多的,还是那位五十多岁智力障碍,宁愿待在自己只有一个炕和一堆脏到分不清颜色的衣服的家里,也不愿意去养老院被人好生照顾的老人。
拍摄结束,我发了一组老人的剧照,配文说:
生活从未亏待谁,但也从未放过谁。
看过别人的苦难和圆满,重新审视自己生活的时候,发现自己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不安于当下,野心勃勃却从未勇敢迈出过一步,总在埋冤却从未改变。
这个圣诞节,没有雪,没有问候,没有礼物,身边也没有可以让我甘愿付出一大半真心的人,甚至连我相依的猫都不在身边,我好失落。
时间过得真快,快到圣诞气息蔓延开来,才会恍恍惚惚恍恍惚惚停顿下来,发出小小的感叹。
凌晨一点半了,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这大概是我有史以来最糙的一次更新,没有排版,没有精心挑选的图片和音乐,提前21个小时订好时间,22:22更新吧。
那就圣诞快乐,好久不见的人,好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