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辞
■而己
1.
一宵无言，只有雨众说纷纭
打落在屋前的水，和山上的水一样
都要流到田里去：
“田里的水，是祖先的血
是祖先的汗，是祖先的泪”
漫过父亲的眼，洗净我的膝盖
从今往后，我都是庄稼人
2.
青草更深处，放着一双白布鞋
鞋尖破洞，窥见田野，窥见生命
窥见游鸭知暖。白日有黄金
晴月生白银，犁头割开的晨雾
遮得住牛影，遮不住冷夜
一声霜冻的沉哀
3.
冰封锁南方，无数的镜子
回应上天。雪，冻不伤泥的胸怀
残留的谷桩自下而上腐烂
打在田埂上的柱子，撑不了几天
终究要坍塌，终究会坍塌
村庄和村庄相拥而泣
兄弟和姐妹们闭口难言
4.
我深知水枯田裂，再也长不出麦子
守望的孩子，蝴蝶死去
祈福雨，祈福外出的你
不要带回城市的种子
曾经我们幸福的爱着
爱着马脖上的铃铛——当它
摇响的时候，你就出现在我家门前
5.
走吧，走吧
等母亲把指间的裂印缝合
我们就跑到田里去
我会咬破你的嘴唇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2018/6/23.1:30
从此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