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谈]王权富贵 什么东西
原创 2017-06-14 笑史人 奇淡怪沦
1
曾经年少爱做梦。
不做夜里梦，只做白日梦。
白日梦里，我乃大唐黑王子，面临着要不要继承花花江山的抉择。继承吧，看似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却再也没人陪我钓鱼遛狗打麻将，搞不好还要被人骂昏君；不继承吧，把这重要的机会让给那些个王兄王弟的哪一个呢？最最烧脑劳神的是，我如果不当皇帝只当王爷，我当了皇帝的兄弟会不会让我当个风流快活王爷，可以想吃啥吃啥，想逛哪逛哪，想上朝点卯就来按个指纹，不想上朝就不来刷脸。
每当我为此纠结不下的时候，总有一个晴天霹雳来及时挽救我于水火之中——
狗日的还不赶紧放羊去！
2
到后来，我认真学习了历史，尤其是读了很多不太正经的历史，越发觉得自己是某个大唐王子穿越来的，当然，也就仅限于思想上，至于人生的境遇，那早都差了N多个刘秀和刘邦的代沟。
但到底是哪个王子，我又纠结了。先是坚决否定了李世民兄弟，又淘汰了一大堆知名度不高的，在剩下的人里比来比去，最靠谱的，也就是李隆基兄弟了。
如果还要在他们兄弟中做个选择，我选他哥而非李隆基。
就算他有杨玉环。
3
李隆基的哥哥叫李成器。
如果不是他们的奶奶叫武则天，他们弟兄俩压根都没有当皇帝的可能性。但正因为他们的奶奶是武则天，他们排行老四的爹，才得以稀里糊涂地当上皇帝。
在讲出身的那个年代，李成器和李隆基虽然都来自同样的种苗，符合“苗红”这一继位的必要条件，但生根发芽的仙人洞却不同。李成器是嫡出长子，也符合“根正”的必要条件，李隆基却是庶出老三，“根”就不那么正了。
根正苗红的李成器，在6岁就当了太子，可惜随着老爹被老奶废了皇位，在他还没弄清太子是个什么东东时就告别了东宫。
这对李成器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他可以无需再在诸如狄仁杰等名流的教导下背神马三字经人之初。何况，人之初本来就不是用来背的。不实战体验，背一百遍也没有什么卵用。
不再当太子的李成器开始了快乐的小王爷生活。小王爷既不喜欢逛街，也不喜欢刷微博晒朋友圈，他就只有一样爱好——玩音乐。
不管自己老爹的日子怎么风雨飘摇，也不管自己老奶又掀起了什么腥风血雨，李成器自顾自地一边跳着大唐迪斯高，一边唱着西域卡拉OK，竟在不经意间唱出了大唐好声音，跳出了男舞知名度。
杜甫后来写了一首很著名的诗《江南逢李龟年》，本来是落魄人天涯相逢的凄凄惨惨戚戚，却让其中一句“岐王宅里寻常见”搞成了回忆当年文艺青年高逼格生活的艺术人生小传记。杜甫这是晚生了几年，没见识到李成器的文艺生活，不然，他这句肯定得改成“宁王宅里寻常见”。
4
我们有理由相信，李成器是一心想把这种唱歌跳舞的生活进行到底的。
但是，历史却偏偏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因为他的老爸李旦，在失业流浪几十年之后，又当上了大唐的皇帝。
当太子的机会，又一次出现在李成器面前。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在老天赐予的机会面前，我们不知道李成器有没有在某一个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我们只知道，他最终给自己的皇帝老爸说了“NO”。
“太子还是让老三隆基当吧，他要功劳有功劳，要颜值有颜值，请让我继续当个玩音乐的小王爷，我觉得我更适合为发展大唐好声音做出贡献。”
对他的这个请求式的表态，李旦和李隆基都很感动。李旦夸他是大唐当世的孔融，李隆基更是假作真时真亦假地与大哥互相礼让，直到把李成器让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没让到东宫，李隆基才紧紧握着大哥的手，一步三回头地坐到了接班人的办公桌后。
等到兄弟正式接班，李成器一点也不以老大和让位者自居，除了在自己的王府里玩音乐，工作上的事，皇弟说怎么整，他就怎么整。前文说了，李隆基属于“苗红根不正”，当了皇帝后自然想后天修正一下自己的根系，便追封自己的老娘为昭成皇后。也不知道李隆基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成心和李成器过不去，反正，他娘的尊号里用到了一个“成”字。
李成器很识相，立刻上书弟皇，“我改名字啦，从今个起，请叫我李宪。”
为了避姨娘的讳，他也顾不上自己的两个伯父李贤和李显了。
5
得遂所愿，李成器终于当了一辈子的快活王爷。
公元741年的冬天，长安比以往更冷一些，白天的太阳都来不及消融夜晚的树霜。那天，李成器吹完一曲自创的“龟兹乐”，放下笛子看着窗口的霜树，突然来了一句——“我恐怕要死了！”
这时，皇宫太监前来宣贵妃懿旨，娘娘杨玉环有请大哥进宫，她想再跟大哥学学吹箫技巧。李成器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和太监一起进了大明宫。
“这是我最后一次陪娘娘吹曲了。”离开时，他轻轻给杨玉环鞠了一个唐朝的绅士躬，身姿像三十年前第一次教杨玉环吹箫时一样潇洒。其实，他已经63岁了。
两天后，快活王爷李成器去世。丧讯传到皇宫，李隆基嚎啕大哭，哭过之后下旨，追封大哥为“让皇帝”，追封他的王妃为“恭皇后”，丧礼按皇帝礼仪办。李成器的儿子也想像老爹当年那样推辞，这次，李隆基坚决予以驳回。
14年后，李隆基的干儿子安禄山造反，把干爹一路追撵得遗鞋掉帽，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玉环上吊自尽。在距长安百里之外的马嵬坡，李隆基最后拉着爱妃的手仰天长叹：“还是大哥懂人生啊！”
说这话时，李隆基其实也懂了——王权富贵，不可兼得。
当时光穿梭千年，武昌起义的时候，有人从桌子底下拉出了黎元洪让他当都督，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顺手摘取革命果实的大好事，没想到黎元洪却连连摆手，喊出了写入历史教科书的那三个字——
莫害我。
可惜黎元洪还是没有李成器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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