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金刚经》
从long long ago 说起,那时候我很想很想我妈,但是她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周六中午才到家,周日傍晚就走了。她一走,我就欲哭无泪,就像一首歌里唱的,你可知道,思念的滋味,就像一杯冰冷的水。后来,我发现,在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她总是表现出额外慈爱,像别的母亲那样,把孩子搂在怀里,而不是咬牙切齿叫我的外号,捻捻转!
于是我经常生病了,身体极为配合,我想让自己头疼,头就疼起来,搞到后来我自己都分不清真假,疼到最后竟然吐起来,浑身发抖。那么这就是真的病了,于是我们开始了漫漫求医路。
人之生病,其言也哀,我妈对我越来越好,带我把涞源的大小医院都跑遍了。她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前大梁上,一面自责,一面享受这个过程,闭着眼,真蒗稍,即使我每天吃大把的药,我也愿意和她在一起!
后来,毛病还是不好,我经常哼哼唧唧唧唧哇哇地哭,我妈带我去北京,去宣武医院,医生用个小榔头敲了敲我的膝盖,开的药是,镇脑宁!
回去后,我良心发现,打定主意再也不装了。即使头疼我也说不疼了,这毛病在别人眼里就奇迹得好了!我也成了镇脑宁的代言人。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打听这个药的神奇功效,这锻炼了我的口才,我侃侃而谈。人家看我是个孩子,而孩子大概说的都是真话,在我的宣传下镇脑宁想必卖得不错,我当时和现在电视上卖药的神医是一样一样滴。
终于上了初中,可以整日与妈厮守。这头疼病和神药都随着历史的车轮碾碎成尘,我心里轻松,再也不用昧着心接待患者了。然而,菜村岗的一位同学问我的励志故事,她的老师给他们讲,我因为头疼做了开颅手术,眼睛看不见,手术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纸和笔学习。老师骂他们,看看人家的学习精神,你们呢?这群废物,造粪的机器!
我那时内心的阴影面积,最起码有一中的篮球场那么大。我以后的日常,很少被故事打动,不是我铁石心肠,因为真相是个惨不忍睹的小姑娘,口口相传的大都是骗人的。
前几年,因为半夜喂奶受凉得了筋膜炎,其实是比较严重的落枕,整个头沉重的抬不起来,躺下就不能动,翻身需要俩人帮忙,比半身不遂还不如。好不容易起床,又头昏脑胀一屁股坐在眼镜上,镜片竟然还直立着,俩腿儿齐齐脱落扭像两边保持互不理睬的姿势。
没了眼镜啥都看不清,我只好摸着去配,两只手托着头,眯着眼睛,踉踉跄跄,残障人士走在街上,人们纷纷避开我。
我觉得一定是出大事了,颈椎的大事,我辗转找了各路神医,有说神经系统疾病,有说颈椎关节变直,有的说体内湿寒,总之,君有疾在腠理,不治恐将深。红外,牵引,针灸,推拿各种手段都用尽,还是不好。做针灸时,我趴着,那个床有一个洞,便于呼吸,我觉得太疼了,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一头连着脸,一头垂到地上。
越来越严重的疼痛逼我马不停蹄地奔波治疗,直到遇到一位骨科专家,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是带孩子累的,越治越重,回家睡七天觉,再来找我。七天后果然好了。
当年,我被评为优秀员工!
前几天朋友问我为啥不写文了,我说最近忙得很!人家问我为啥又写文了,我说刚好闲下来。而事实是,我的毛病又犯了,只能躺在床上写文而已。
这些都是能解释的,说得过去的理由,事实大概没人想去追究,追究了也没有意义。但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和决策,依照常理不能解释,大概只能用:"有病!神经病!"来解释。这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万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