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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是我们村里一个90后的男孩。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后来智商就永远停留在五岁了,村里的人都管他叫“傻九”!其实从他出生以来,九儿娘就叫他“狗仔”,(粤语:“狗”和“九”是同音字)寓意是狗比较好养,容易带大。却不曾想过这个名字并没有给九儿带来一路平安。
九儿娘一生坎坷,生育了八个孩子,五个女儿,三个儿子。 其中一个小女儿送给别人养了,两个大儿子都不幸夭折。现在在她跟前的是四个女儿和一个患病的傻儿子。虽然九儿娘出生在中国解放后,但那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几乎每个农村家庭都要生到儿子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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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九儿的四姐(青青)是同学,并且同桌!一起放学的路上总能听到她那傻弟的故事,那时候我们年轻,除了学习都无忧无虑,但是看青青的眼神,总比同龄人多了一丝忧伤。
青青放学后的时间大多数都是花在家务上,中午时间要去河边洗衣服,傍晚时间要去菜园浇菜!身材矮小的她,那肩膀却那么强壮有力,从小溪里捞起一担水,能不停歇的挑到距离500米的菜园里。但是每天傍晚青青做得最多的事情,是去寻找她的傻弟。
九儿常常玩到天黑不懂得回家,甚至会迷路。又因为家是住在河岸上,炎热的夏天,小孩子们总是结队成群的跳进河里面游泳,九儿身体不好也不会游泳。青青沿着河边一路寻找,总是一边呼唤弟弟,一边担心得手抖和出冷汗。而很多时候,当青青回到家,弟弟也一身沾满泥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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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夏天,我和青青都已经上了初中一年级,晚上要回到学校上晚修。青青便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照顾她那傻弟了,而父母每天都起早贪黑干活,九儿便像一个撒欢的野兔,毫无拘束的尽情奔跑。
这天,大概是晚上8点左右,村头一个叫“英子”的妇女跑到九儿家要找九儿。青青那时候刚好也在家,看到英子慌乱的表情就心感不妙,忙问发生什么事?英子说她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想问问九儿有没有和他一起玩?青青才想起,这会儿好像也没有看到九儿在家。她马上在家里找了一遍,快步跑上傻弟睡的阁楼,最后发现弟弟睡在了床上,心头大石终于放下!英子走过来掀开被子忙问:傻九,你今天看见小超(英子儿子)了吗?九儿因为智商问题回答得不清不楚,但是九儿说了一句话,让大家找到了线索,他和小超还有几个小朋友,中午的时候一起去游过泳,后来散了就没有一起玩过。
一个小时后,看见小超爸爸在河的下游,背着永远睡着了的小超回家。天很黑,却很清楚的看到小超爸爸,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人生之中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头人。
后来经过走访那几个一起去游泳的小朋友和派出所的调查,证实了小超后来又独自一个人跑去河边捉鱼而遇难。
从那时候起,青青再也不用去河边找九儿了,因为经过小超事件后,村里的小孩,都不敢再去河边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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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爸妈靠着勤劳肯吃苦的精神,终于攒够钱去了小县城,离开了那个充满了悲伤的家乡。老人都信风水,他们认为这辈子那么多灾难,都和风水有关。青青出嫁后,因为各种原因也一直跟着父母和九儿一起生活。
九儿也省心,叫他干活,很少不愿意。一些简单体力活,家里人都让他的干,但也会宠着他,好吃都留给九儿。
到了小县城以后,缺了那么一分两亩地,出身农民的九儿父母便没有谋生之计了。青青便提议父母摆摊做水果买卖,经过一家人的商量,做水果买卖成本不大,而且不需要文化,懂得基本的加减乘除就可以。两个老人一拍板叫好,第二天就置备了工具,一杆秤和两个箩筐,简单上路了。九儿身高力气大,能把一箩筐的水果挑到市场不喘一口气。九儿父母负责称水果和计数,两个老人轮流看“档口”,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九儿也一起坚守,防止有城管来,可以挑起水果就跑。
清晨,天还没亮就要去“进货”,因为早上是市场人流最旺的时间,也是水果最好卖的时候。九儿挑起箩筐正要出门,只见他站着不动,发呆几秒,然后倒在地上,手脚抽筋,口吐白沫。青青吓得脸色苍白…急忙叫来父母…大概十几分钟后九儿醒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倒在地上的事。
水果摊暂停了,青青带着九儿去了广州大医院做检查,父母坐在家里,一边祈祷一边着急的等待消息。九儿住了半个月医院,做了各项检查,用了大概8000块,青青站在收费窗口,打了几个电话,才凑够钱办理了出院手续。
从广州回家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青青却感觉比三年还要长,窗外的风景都变成了一幅幅伤感的回忆,天空是黑暗的。她不知道该怎样向父母解释“脑膜炎引起的癫痫后遗症”这个病。更不敢告诉父母,这个病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而病因是源于小时候的那一场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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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都“小看”了九儿父母,他们并没有被这个残酷的事实打倒。而是寻找各种方法治疗九儿,并用勤劳的死劲去挣钱!甚至去过捡垃圾。
如今,九儿还在坚持吃药,身体没有多少进展。青青也很努力的生活,想通过自己的能力为九儿争取最好的治疗。虽然青青有时候会因为父母年纪大,弟弟又傻还病的重压让自己生活得很压抑和自卑,但是心里却有一股不认输的强劲,促使她勇敢前行,坚强面对。
祝愿九儿身体健康,祝愿九儿父母平安长寿,也祝青青能早日活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