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被尿憋醒,走了趟厕所,却再也睡不着。思绪像脱僵的野马到处驰骋。想到了儿子刚出世的情景,我兴奋的三天三夜没合眼,心头只有一个句话,我做母亲了。我不顾身体不舒服,用手轻轻摸着他缎子般柔软的小脸,亢奋着。这是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小生命,他紧握的小拳头也是我观察的对象。我到现在还清楚着他的握姿。现在才知道其实和别人的小孩子一样。他用其它四个指头紧紧抓着大拇指,我费力地张开着他紧攥的小手指,里面有一团垃圾,如果他是铁木真的话,那就是一块凝血,一个神奇的天象。可惜他不是,他就是我的儿子,再普通不过的,甚至有些卑微。
他现在比较叛逆,可我又清楚地知道,我们在一起单处的日子会越来越少,假如以后他娶了媳妇,生了子。所以我更珍惜现在的和他独处的时间。
中午时分,我和儿子从地里回来,他骑着摩托买湿面条去了,我端着铁筛――里面是刚从地里弄来的荠菜,对门门口坐着好些人在晒太阳。主人――我婶子热情地招呼我坐在她的架子小凳上。我一边择着菜,一边听她用尖而亮的声音在说着话。她本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女高音歌唱家,可有时她却热衷于用来散布谣言。“要不是我和金圣的英娃,他媳妇早埋了。”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说的是谁。她和元元妈在说那件她说了无数遍的话题。另一边的坐台上坐着脏脏妻和我邻居娟娃。都没人也不便吭声发言。都知道她说的那个人和脏脏是亲密的朋友关系。一旦无意插入了啥话,这些话又会被传播。“我正上了坡顶,就听‘扑嚓’一声,她一头栽倒在地上,她还拉着拾满了落果的平车。我一看见正上坡顶的英娃,就大喊,快来快来,赶紧救人。英娃说他惊的,不会弄。最后还是七手八脚把她放平,不能让她窝着气上不来,他们商量着用手掐住竹娃的人中,摆弄了一会儿,终于醒了过来。她拉着车走了,嘴里说着没事没事。”
“还在家里犯了几次病呢。有一次在厕所,满脸跌的是血,是元元赶紧从家里跑出来把她抱到她床上……”元元妈是个贤德的人,像所有母亲一样,爱着并且维护着自己孩子。她们都是热心助人的人,只是性格有些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