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听到人们说,“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认真的,想一想,诗和远方到底是什么。是简简单单的文艺风,还是对未来的希望。
为了让自己过得轻松开心一些,甚至觉得有些自私的选择了念一所私立大学。没有听从父母让自己再复读的意愿,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这个禁锢无数梦想与希望的地方。
不愿意再来一场赌局,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
再经历一年等待高考成绩时的激动与宁静,也再经历一次看见成绩出来后心绞痛的落寞。这一次,没有上一年的满面泪花,没有翻来覆去在哭泣声中睡着的自己。只有安静得蜷缩在沙发上发呆,一整晚不言不眠的女孩待在她自己都觉得不应该待的地方。
这样让人感到恐慌的安静,她很熟悉。
她选择了认输,选择了接受,心平气和的接受。她想,时间给你一个笑脸,再给你一个巴掌,也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漆黑的夜幕,燥热的空气,冷冰的房间,父亲失望的眼神,母亲转身的背影,哥哥欲言又止的陪伴。她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电视机面前,呆滞的看着电视,虽然里面传出的声音覆盖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可是她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节目。
可能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好像变了,变得越来越任性,越来越胆大,也越来越冷淡。她说“我只是想要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刚开始,大学的生活也让她特别的不适应,总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不想念书,不喜欢学校,可是,她逃离不了。她再次走上了苦口婆心劝说自己的路。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一个眼神温和的人,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诉她,你会很好很好。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那是个周末,她早早的起床去吃了早餐,顺路,去操场逛了一圈,不记得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不自觉的,就走到了图书馆的门前。
她抬头,本只想看看头顶那蓝得清澈的天空,却巧合间见到了一双温和的眼睛正在向下张望着,没有焦点。
她收回憧憬的眼神,果断的来到了图书馆二楼的窗户旁边。一个背影让她久久伫立。
她记得,干净利落的寸头,白色的长袖衬衫,轻薄的暗红色毛线外套,浅蓝色宽松牛仔裤,白黑色相间的运动跑鞋。他还在透过玻璃窗望着楼下图书馆门前的风景,不知道是在看那稀稀落落散了几片树叶的大道,还是高高直挺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或者是那没有水花喷涌起的快要干涸的喷泉。
有丝丝阳光透过窗户,打落在窗边的书桌上,翻开的书页上的图画显得格外的醒目,那是泰戈尔的画像。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一句话,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嗨,你也喜欢泰戈尔吗?”
她想要追求的自由促使她走到他的身边,说了第一句话。
当他转身过来时,她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了,依旧是那一双温和的眼睛。
“嗯,是的。”
他的话不多,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坐下来,微笑也示意她坐下来。
“你刚刚在往窗外看什么呢?”
“看人,来来往往。”
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回答了。她也喜欢站在高处,看人来来往往,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这样看着,觉得心里特别的踏实,舒服。
有的人的一场遇见,需要蓄谋许久,而有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温和的眼神。
他们的联系渐渐多起来。
她知道,他是和她一届的而且同学院的一个男生,喜欢打篮球,喜欢看文学书,喜欢听歌,也喜欢练书法,他的字写得很有个性,是她喜欢的个性。
他知道,她的爱好和他的差不多。记得当他听说她喜欢打各类球的时候,他大吃了一惊。
“你是个女生吗?”
“你说呢?你把我当男生我也不介意。”这句话她常常说,甚至真的有时候把自己当作一个男生来对待,其实她有思考过,为什么会这样。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爱逞强,不服输的性格吧。
他们成为了好朋友,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防备心理极强的人,一般不太愿意和人说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可是,他在她的心里,不一样,有什么事情总是会想要和他分享。即使是不开心的事情,与他交谈后,她也会舒缓心情,开心的事情,那就只会更开心了。
她不喜欢晚睡,可是喜欢和他聊天到很晚,因为遇见他是开心。
她不喜欢喝酒,可是喜欢和他一起杯相碰,因为遇见他是值得。
她不喜欢低头,可是喜欢以仰视的目光看他,因为遇见他是幸运。
她的朋友都知道他是她的朋友,他的朋友也都知道她是他的朋友。
一次篮球场上,她对他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吧。”
“为什么,怎么想着给我介绍女朋友了?”他看了她一眼,一个转身,三步上篮,球进了,很帅。
“不为什么,那你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吧。”她跑过去从他手里抢过篮球,笑了一下。她知道,是他让着她,就她这么差的篮球技术,真的抢球肯定抢不过他。
“我都还没有,给你介绍什么。”他面无表情。
这个话题就这样终止在了这个散落着昏暗灯光的篮球场上。
再后来,突然的一天,她听别人说,他有女朋友了。
“太不给面子了吧,有女朋友都不告诉我。”她给他发的消息。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只是想要试探性的问一下。她是个性格直率的人,有什么问题会直接问当事人,直到清楚明白后,她才不会再问。
“嗯,怎么,请你吃饭吧。”
“好啊。”
“吃什么。”
“不用了,开玩笑的,祝福你们啊。”
然后,没有然后了。
她开始渐渐刻意的疏远他,还会提醒他,多陪陪女朋友。其实她知道,不用她提醒,可是,有时候,在他面前,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做着什么。
他们有时候还是会一起玩,说说话什么的,不过啊,她心里的锁好像再一次被锁上了。联系渐渐少了,话也少了,更多的是再次碰见后的一个眼神,有种可惜,有种难受。
从以前的无话不说,到后来的只言片语。
从以前的打闹嘻哈,到后来的安静平缓。
这过程当中,有他说的意外,她知道,也有她自己的误会和距离感,她也知道。
在不久前,有人问过她,如果不是这么多的巧合,她和他会不会在一起。
可是啊,事情就是这样,兜兜转转,再多的期许,再多的不肯服输,到最后,没有如果,也没有回头。
她会永远记得他的那句,“事情都是有先来后到的道理的。”
从遇见他过后,她开始一如既往的排斥男女生感情这一回事,比以前更加严重。她拒绝人的理由变得单一乏味,“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她自己是清楚的,没有那么多的人每天闲着来和你开玩笑,不过啊,她好像丧失了再次说服自己的能力,心里的枷锁太重。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却也不再如以前一样那么想要弄得明白。
她有时候也问问自己,是不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还是终究没有勇气承认。
没有答案。
他让她在找男朋友的时候不要莽撞,不要一时兴起太过于冲动。
她明白,她也会听话。
她现在只想要找一个眼神温和,和他一样的,能让她勇敢又平静的爱人,然后过着,有诗和远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