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校后的第五个周末,怜梦老师走进梦圆的办公室,这是梦圆来校后怜梦老师第二次进她的办公室。
“老师,有事吗?快坐”梦圆一看见怜梦老师便微笑着打招呼。
“坐,整天都是坐的,来,你也坐,我看你今天忙完了才过来和你闲聊的。哎,梦圆,听说你是大学专科学校毕业”怜梦老师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望着梦圆。
“是啊,我是大学专科学校毕业的,可我觉得对我来说这所大学专科学校给予我的不压于其他大学本科院校生所得的。我是学法律的,在那所学校里我们得到了其他学校的学生无法得到的东西……”梦圆自得其乐地说着,怜梦老师却早已嗤之以鼻。
当梦圆把话说完时,她才发现面前的怜梦老师正在藐视着自己。怎么,她什么意思,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她不也是一位高小毕业的民办转正教师吗?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梦圆的脸火辣辣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晚霞早已布满山巅,校园外孩子们的吵叫声响彻天空,梦圆傻望着窗外。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怜梦老师轻轻地拍了一下梦圆的肩膀。
“我说的太多了,不好意思啊”梦圆微笑着说。
“不多不多,看着你挺自豪的”
“真得很抱歉,我不应该说这么多”
“没关系的,你感觉我们的学校怎么样?”
“我感觉还行”
“你喜欢这儿吗?”
“还好”
“喜欢这些学生吗?”
“还行吧,他们挺可爱的”
“可爱,你还年轻,你根本不懂得农村孩子的习性,如果你只是以说服为主的话,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造反的。以前来的老师用尽了各种办法都压制不住这一伙学生,有一位老师用教室的板凳打那些学生都不管用,最后这些学生们将他的痰盂扔掉,锅灶打碎,他只好气呼呼地离开这儿。还有一位老师,来这儿仅三天,学生们就将她的烟囱塞住,把她闷的半死不活。就像你现在的样,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造反的,你应当改变你的教学方法,严师出高徒,皮鞭下的千里马跑得会更快些。况且,这些学生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缺乏自觉性,严惩重罚才能训练好这一伙学生,……”
什么,她在说什么,她难道要我也和她一样体罚学生吗?我才不会呢?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听着怜梦老师的话梦圆感觉好不是滋味,但她没有出声,依然倾听着怜梦老师的话。
“梦圆,我和你说的是知心话,我是为你好,你得改变改变教学方法”
“嗯”
“教学和上学不一样,绝不能孤立行事,得跟着政策走”
“我违反政策了吗?”
“你误会了,谈不到违反政策,我们学校就两个老师,我就是校长,有些不懂的事你可以随时问我,我会帮助你的”
“好的,谢谢!”
“昨天,我去镇教委开会时,贺月薪主任还专门问过我你的情况。原来你就是郝缘老师扶助的那位女孩,你花了她多少钱,有几万?你现在还去看望她吗?可不得昧着良心啊,如果没有她你是不会有今天的,听说你……”
听着怜梦老师的话,梦圆便不由自主地落泪,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最近一段时期,无论她走到哪里,人们都是对她指指点点,那种感觉有时候比死还要难受。她不想再说什么。
“你,你怎么了”怜梦老师得意地看着梦圆,假惺惺地安慰着梦圆,“别难受,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会帮助你的,毕竟我比你年龄大,经验多”
“没什么,我不想再说什么”
“你看你这孩子,和我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听说那个郝缘老师一直帮助你”
“是的”
“那你现在还去看她吗?”
“逢年过节我都去看望她,我没有中断过”
“这样啊,我还是听人们说,你和郝缘老师的关系现在很不好”
“人们爱说什么随便,我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你说的对,但无风不起浪,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说你和郝缘老师的关系破裂了”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你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郝缘老师的事?”
“我做了什么我自己最清楚”
“看来你还很委屈”
“没事”
“我看是有事,不然你为什么要哭?”
“随便吧,人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没有人相信我”
“你真可怜”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如果没有郝缘老师,你不会完成学业的”
“是的”
“你一共花了她多少钱?”
“我都记在我的账本上了,我自己心里清楚”
“你是不想和我说吧”
“我不想和任何人说,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你就是不喜欢和别人交流,所以人们就不会理解你的”
“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我已经习惯了被别人歧视”
“没人歧视你”
“嗯”
“梦圆,你现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有”
“你看看你,总是一口回绝别人,我们现在是一个学校的,我们要互相帮助,共同维护好我们这个学校”
“我明白”
“明白就好,那你还习惯在这里教学吗?”
“就那样吧”
“具体是什么,我听不明白”
“没什么”
“梦圆,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不会拐弯抹角,你有什么事,就不要总憋在心里不说”
“嗯”
“这段时间我也没照顾到你,你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
“梦圆,我是说的真心话,你在这里教学太委屈你了,真是大材小用”
“没有,我感觉这里也挺好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难言之隐,难道你就不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切顺其自然”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了”
“好”
“还有,你的教学工具用完了可以和我说,我给你买”
“谢谢!用的备课本还有呢,写的笔也有,暂时就没什么用的了”
“生活用品也可以报销的,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梦圆不明白可以报销什么生活用品,微笑着说:“不用了,我也没什么需要的”
“好,如果有用的就和我说,我给你报销”
“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