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这个字,任谁去看都是一个高大上的字眼,多少痴迷,多少泪眼,缠绵悱恻,感动地天。从古至今,被骚客文人捧上了天,似与我等相去甚远,但记忆中一副平实的画面,挥之不去,每每想起,总有泪拂面!
我生在七十年代,长在农村,那时的生活单调匮乏,似乎人人都在为一日三餐操劳,没有失望,也没有希望。懵懵懂懂,年复一年。
记忆中,我的邻居就是我们那代人的偶像,按辈分我该称他为叔,他在离村子四五十里路外的一家国营单位上班,在农村,叔是吃“国库粮”的,那时,叔来回上班骑一把平把的金鹿牌自行车,这在当时是多么奢侈的物件呀!我最大的乐趣就是趁叔闲暇时,用手摇自行车的脚踏板,看自行车的后轮飞转,听链条清脆的声响,叔总是露出憨厚的笑,婶的脸是洋溢着光芒的!她踏实的看着叔,做着手中的活计。
但最深的记忆是每天看见婶在村旁的大柳树下翘首以盼,等叔回家的画面,夕阳西下,炊烟升起,叔看见婶后,会先停好自行车,仔细的让婶坐上去,两人说说笑笑的被叔载着回家,苦情的日子里,两人的世界,是我们的憧憬,也是全村人心底的温暖。
日子在不急不缓的流淌,那温馨的画面戛然而止于一场横祸,叔撒手人寰!婶在催人肠断的唢呐声中送走了她的天,自此后,每到黄昏,那棵柳树下会有一个孤独的身影,面朝西方,她在等她的人,她在续她的梦。天黑了,会有一个瘦弱的孩子来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她总是一步一回头。苦情的日子里,一个人的世界,该有多冷?
后来,我外出求学,渐渐的与家隔得远了,但我时常打听婶的消息,知道她一直未改嫁,抑郁而终于五十岁!
去年春节,回老家祭祖,见叔的老屋还在,斑驳掩映中似在留存一段往事。我突然顿悟:爱是苦不言、乐不语的平淡相守,爱是望不穿、走不出的执着信念!我们那代人都信来生,我愿来生我叔和我婶还做夫妻!
那段伴我们成长的希翼,谁也抹不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