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梦断

陈实过生，邀请同学们到小食堂聚餐。 

事前三山专门询问校医：“我这脸能吃花生、喝酒不?"

校医肯定地回答:“没关系，随便吃!"   

一盆蛋汤，一份回锅肉，一盘花生米，一盘青菜，一盘白菜，啤酒管够。

“七仙姑陪你，八仙要过海，九九艳阳天…"  陈实和朱老高猜拳你来我往已有十来回合，还未分出胜负。

旁边的齐喊：“加酒！加酒”

又战了五六回合，酒加了两次，才分出胜负：朱老高输了。

大家一齐喊：“喝！喝！喝！”

陈实赢得爽，仰天长笑。

朱老高哀叹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英子坐在旁边，笑眯咪地看着大家猜拳。

“英子！你也来。”朱老高喊。“

“我不会。”英子边笑边摆手。

“来起！来起！”大家起哄。

“哎呀！我真不会！”英子笑得更厉害，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摇得象拨浪鼓。

“不会猜拳就估子儿！”大家继续不依不饶。

“估子儿也不会！这样吧！我先敬生期佬一杯，再敬大家一杯。怎么样？”

“你还是要喝一杯。”

“行！”

“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越来越帅！投球个个进，考试回回59！”英子说完，举杯抬头一饮而尽。

“好！这个祝福好！”哈哈哈哈。

英子参与，大家更来劲，不会猜拳的：估子儿、敲棒棒儿、石头剪子布......随便选择。以参与为荣，逃避可耻。直至熄灯号吹响才罢!

    数日后，三山本来只有三两个痤疮的脸一下子冒出七、八个，满脸大疙瘩是何等难堪!  “校医!你他妈真是庸医!"  三山在心里暗骂。他觉得实在无脸见人，找来一颗锈迹斑斑的针，没消毒，在寝室里对着镜子偷偷将痤疮挑破，用力挤压，鲜血直流，痛入心扉。擦干血迹，稍事休息，就去打球。

过些时日，痤疮不但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而且开始不停地流脓。他是学生会劳动部长，要到各班检查清洁卫生。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他拒绝参加学生会活动。他害怕别人惊恐，怜悯的眼神。后来干脆拒绝参加一切集体活动！上课也要等响铃几遍以后，才从寝室跑到教室，进了教室就不再出门。

有次炊事员嘲笑三山：“你这样子好吓人啰！看你还怎么当老师？！”同行的曾有才怼炊事员：“关你屁事！”

回到寝室，三山流泪了！他不再去食堂打饭。曾有才默默地把饭给三山打到寝室。

班主任张老师见三山情绪极度低落，叫他请假回家医治。

三山到大坪三院找他二姐，二姐找教授给三山看。

教授说：“重度感染！”拿了吃药和揸药。

当晚二姐领三山去宾馆住宿，服务员说：“大吓人了，客人会害怕。去别家吧。”不给三山开房。

二姐和同宿舍的姐妹只得去别处挤，把寝室留给三山。

药用完情况也未见好转。三山的大姐又带他去袁家岗医院皮肤科找专家看。

给三山看病的是一位老医生，和蔼可亲。他看完后，背着双手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我也没见过这么严重的，用什么方案治疗好呢?会留下疤痕的呀!怎么办呢？......唉!"  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给三山开好处方!

三山回到大姐工作的镇医院，输液，敷药，吃药。

三周后，医生告诉三山可以出院回校了。他好高兴，可当他对着镜子一照，吓了一大跳：“这还是我吗?满脸红疤，而且还凹凸不平!天啦!……”他把镜子摔得稀粹!

回到宿舍，同学们以为三山医好回归了，可当大家看到三山，瞬间由兴奋变为惊愕时，三山读懂了许多，他伤心欲绝!他害怕英子看到他的脸。

操场上，惊疑、怜悯与同情的目光直刺三山骨髓! 

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三山也不敢和人争辩，生怕引起围观。只能回宿舍用被子捂住头偷偷流泪……

三山最难过的，还是英子变得可望而不可及了。十八岁！风华正茂的年龄，黄金一样的季节，容颜毁损，人生美好的画卷刚刚展开，理想、抱负才刚刚开始为之奋斗，一切却嘎然而止，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三山好绝望！好绝望！与其这么绝望、痛苦，还不如早点儿结束！

  夜深人静，被窝中，三山打开手电筒，展开纸，提笔写道：“爸妈!我最最心爱的人!我也曾像花儿般绽放，可是明天我将凋零，别哭!你们的眼泪也无法唤醒我，我将在天空遥望你们。我知道你们将无限哀伤！可是我实在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希望!再见了，我最心爱的爸妈，请你们别哭…一定别哭…"  写罢，泪湿衣巾。三山服下安定昏昏睡去。

  次日清晨，负责检查出操的老师发现三山还躺在床上，以为他病了，待发现他留下的信，大惊。急忙送医，幸好药量不够。 医生告诉三山：“疤痕会自然褪去，凹凸会慢慢长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做傻事，你爸妈抚养你长这么大不容易，你走了，他们怎么活呀？!千万别再干傻事了哈!"

韩老师带三山去看老中医，天天把药熬好，端到教室让三山喝!时常关切地问三山：“冷不冷？有啥需要没？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

王老师告诉三山：“少吃辛辣、刺激、油腻的，食堂不方便可以到我家吃。”

曾有才一直坚持给三山打饭。

同学们轮流陪三山!

正是老师和同学们的关心与陪伴，才让三山度过了那段极其难熬的阴霾时光!

11.实习

男生们对英子敬而远之，华子却认为是天赐良机：

“1.英子处于孤独状态，容易被打动。2.同学们都不敢追，竞争对手少。3.外班的想追，没我近水楼台。况且学校明令禁止耍朋友，因耍朋友越界被退回原籍的有先例，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

于是，华子把饭菜打好，端到英子面前。

“吃饭了！”

“不吃。”

“吃嘛！我帮你打的！”

“没喊你给我打！你不要帮我打，别人会说闲话。”

“同学间帮忙打一下饭有啥关系嘛？没有人会说啥。就是说啥我也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

“吃嘛！打都打来啦。浪费了可惜！你吃嘛！我走远点儿，没人看见。”

劳动华子干双份。

新学期，华子早早到校，就为抢机会挨倒英子坐。

同学们看出端倪，私下议论：“华子长不像冬瓜短不像南瓜，瘦壳叮当，尖嘴猴腮，要身材没身材，要样子没样子，要才华没才华，还想追英子，真是赖哈蟆想吃天鹅肉！”

“华子是猪八戒娶媳妇——尽想美事！”

“他……做梦吧！再怎么也轮不到他……除非英子眼睛瞎……”

“勇气可嘉！现实骨感！”

“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呵呵……”

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英子什么态度。华子坚持给英子打饭、洗碗、值日扫地。英子病了，帮她买药。英子上街，他在后边不远不近默默跟着。英子中午不午休，在教室看书，他也陪着。

“哎！你这样累不累哟？”英子没好气地对华子说。

“不累！我乐意！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

“随便你嘛！”

英子每月都有几天心烦气燥。

“冷不冷？”

………英子盯了华子一眼。

“想吃啥不？”

“你烦不烦？”

“别烦！别烦！我不说话了。”

英子想喝水，华子一定会把温开水递到她手心。

英子要洗碗，华子会抢过去洗，生怕英子沾了冷水。

华子对英子越殷勤，三山心里越不舒服。

三山、吉祥、英子，分在同一实习小组，实习四年级。经过反复试讲，随全班踏上去新场小学实习的征程。时值春未，阳光和煦，花团锦簇。

顶楼两间教室是实习老师的临时宿舍。光线充足，不冷不热，刚刚好。

三山，吉祥，英子实习四.2班。先见习一周。踏进教室，在班主任周老师的带领下，同学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请三位老师给大家做自我介绍。”周老师说。同学们再次掌声雷动。

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吉祥满嘴“川普”：“大家好！我叫吉祥，今天开始，和大家共同学习。我喜欢打乒乓，希望大家喜欢我。”  乒乓川普说来怪怪的，同学们大笑。

“有什么特长？”同学们问。

吉祥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举起右手挥了挥：“我衣袖特长。”同学们笑得前合后仰。我和英子也笑了，佩服吉祥的机智与幽默。

“好！下面做第四单元测试卷！”周老师宣布。同学们马上安安静静做作业。

“我正好教完第四单元。两张测试卷完成以后。就该你们上了哦！”周老师告诉三山他们。

见习应该先听四.2班老师的示范课。可周老师就简单地讲评过两张测试卷，沒讲过新课。没听到周老师的示范课，四.2实习小组很遗憾。后来听说周老师是请来代课的。

数学老师姜美美的示范课上得挺好，收获破多。她讲平均数，创设生活情境：用两组踢毽子比赛的数据，让同学们讨论找出最合适的方法求平均数。同学们小组合作，动手、动脑，讨论积极。用不同的方法求出了平均数。小组展示自己求得平均数的过程。选出最佳方法。最后，姜老师以“移多补少”的思维方法，帮助孩子们理解并掌握求平均数的方法。巩固练习中，姜老师用班上男、女生的两组身高数据，让孩子们用最快的办法求出男、女生的平均身高。这些来自孩子们身边与孩子们生活紧密相联的例子，孩子们很感兴趣，也很容易理解和接受。

总之，整个课堂教学目标明确，重、难点突出，突破重、难点的方法得当，教学内容丰富，生活味浓厚，教学效果很好！很值得四.2实习小组学习。

下午放学后，四.2实习小组聚在一起讨论当天的得失，明天的教案。

“三山！明天你上课文。好吗？”英子温情地看着三山，问道。

“可以呀！”三山躲开英子的目光，爽快地回答。

“我上数学。吉祥上体育。”正说话间，华子拿着两个苹果闯进来。

“来！英子。给你。”华子将一个苹果递给英子。

“不要！”

“拿倒嘛！专门给你送来的。”

“专—门—给—你—送—来—的—”吉祥拖长声音学一遍，斜恨蔑视着华子。“重色轻友的家伙！看你那德行！啍！”

“两个分成四半，正好每人一半。”

“我不吃！我不是美人。”三山边说边走。虽然听似开玩笑，实则三山因醋劲而半真半假。

“三山！英子呢？”华子急切地问三山。

“我又不负责给你照看她！我怎么知道？”三山知道英子在姜老师那儿，就不告诉他。看到华子焦急的样子，三山心里偷着乐。

每个周未，姜老师都请英子到她家吃饭。每回施老师都在场。而且总是忙前忙后的。英子觉得很奇怪。姜老师说：“施老师和我们一家都是好朋友，他又没成家。每个周未我们都会请他来改善一下伙食。”

“哦！”

“施老师人挺好的。不吃烟，不喝酒，又勤快。工作又很努力，将来肯定能当领导。”

“是！施老师又能干又热心！确实很不错。”

英子要上一节公开课，施老师正好是她的辅导老师。

“中午到我家里来，我们讨论一下你的教案。”施老师对英子说。

“就在办公室嘛！同学们看到不好。”

“那……也行嘛！办公室。”

施老师对英子的辅导是尽心尽力的。教案的设计，细节的推敲，甚至包括哪儿该说什么话，都给她一 一把关。英子的公开课上得很成功，反响很好！

实习眼看就要结束了。一天吃完饭。姜老师把英子拉到里屋，问英子：“你觉得施老师如何？”

“好呀？”

“那你什么想法？”

英子愣住了。“什么意思？”

“你没看出施老师很喜欢你呀？”

“啊？我真的就把他当师长！”

“他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给他个机会？”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英子觉得太突然了，她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爸爸妈妈反复告诫她读书不能耍朋友。

“你马上就要毕业啦！已快满二十岁了。可以耍朋友啦。施老师这么优秀，又这么喜欢你，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我认真考虑一下。我得回家问问爸爸妈妈，听听他们的意见，看看他们的态度。再告诉你，行吗？”

“好吧！尊重你的想法。”

英子今天话明显少了。

“咋的了？美女。不开心么？”

英子摇摇头。

“都写在脸上了。还不承认。”三山说，“我来读一读，看到底写了些什么？”三山凑近一点儿，装着认真看的样子。

“噗嗤！ ”英子笑了，“讨厌。”

英子把姜老师给她的谈话内容告诉了三山。

“又多了一条抢肉的狗。”三山心里骂道，但没露声色，嘻笑着说：“有人喜欢好呀！我想别人喜欢都想不倒。你还愁眉苦脸的，装的吧？”

“谁装的？乱说。再乱说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乱说了。关键你喜欢他不？”

“没感觉。”

“那不就结了。直接说不喜欢。”

“不好吧？他给了那么多帮助，天天还要见面，直接回拒多尴尬呀！”

“那就等到回校以后，写信回拒他。”

“只能这样了。”

“见面不要对他太热情哈。免得误会。”

“去！就你话多。”英子假装生气。

“你们俩在谈啥子？”华子跑过来。

“谈恋爱！咋的？”三山没好气地说。转身离开。

“管我谈啥子！”英子说完扬长而去。

华子愣在原地。

回到师范校，英子陆续收到几封施老师写来的信。信写得情真意切，表达了对英子无限思念和真心喜欢。

英子给施老师回复了一封信。

尊敬的施老师：你好！

感谢你在实习期间给予我的关心、帮助与支持。你的用心指导，让我获益匪浅。但是，我还小，学习期间没考虑耍朋友。爸爸妈妈也不允许我耍朋友。实在抱歉，辜负了你一片真心。不过，你各方面都很优秀，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祝你幸福！再见了！

            致！

                      英子

                          1990.6

12.毕业

三年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就毕业了。明天将公布各自去向。今夜无人能眠。

“反正不想睡。走！去搓一顿！”陈实提议。

“行！”大家一致赞成。全体出动，七个憨吃傻胀大侠浩浩荡荡向小食店进发。

猪耳朵，猪尾巴必不可少，花生米，烧白，鱼香肉丝，回锅肉，家常鲫鱼，粉蒸排骨，酸辣白菜，蕃茄蛋汤，一 一上来，反正是最后一次花父母的银子，大方一次，点了满满一桌菜。啤酒两件。

“来！走一个！明天就各奔东西了，也不知猴年马月，我们七巨头儿才能再聚。”陈实端起酒杯，催促大家。

“来！干！”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也不知我能不能分回双峰。听说双峰很挤。”曾有才充满担忧。

“用不着担心。不回去又怎样？我还不想回去。回去既无新鲜感，又难应付人情世故。”黄德福劝道。

“我自横刀向天笑。任尔东南西北风。今夜只管喝酒！”苏静说。

“你当然淡定啰。反正你是哪里来回哪里去。不用操心分配的事。”

“操心也不管用。听天由命！现在只管喝酒，今晚一醉方休！”大家不再谈分配的事。虽然各怀心事，但还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划拳绝不手软。估子儿、敲棒棒儿不亦乐乎。

“我——我们——无论分到哪儿，都——都要——多——多——多联系——”率先舌头理不顺的是刘安安。

“那是当然！七巨头儿不聚，全球怎么治理？天下怎么太平？”

“全球怎么治理？天下怎么太平？关我球相干？把我们各自管理的三、四十个小猴子治理好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

“苟富贵，勿相忘！”

“忘记是小狗！”

“大家都是教书匠。富贵的可能性小！”

“那不一定！万一谁当领导了或转行了呢？”

“来！喝酒！喝酒！”

“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自咱的手……喝了咱的酒啊！上下通气嘴不臭……喝了咱的酒啊……”

除了喝酒的，皎洁的月光下，长江边，几对情侣好像突然冒出来似的，坐在沙滩上，石堡上。他们的爱情一直是地下工作。今夜，他们不再顾忌，或牵着手，或互相依偎，呢喃细语。

“明天就走了。”丽说。

“嗯。”强子应。

“好难受！”

“我也难受！”强子把丽搂得更紧。他们偷偷恋爱了一年多了，强子是第一次把丽搂在怀里。呼吸急促。

“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如果不能分在一起，怎么办？”

“不管分不分在一起，我都不会变。反正都在沿江，最远也不过几十公里。每个周未我都会来看你，今后想办法调到你那儿。反正要跟你在一起。”

“真的？”

“绝对真的！不信，我发誓。”丽赶紧捂住强子的嘴。

“倒是你。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看到帅哥，就把我忘了？”

“哼哼！要是很帅的话，有可能啰！”

“啊？不准！”

“哈哈哈哈！”

“小坏蛋！”强子搂起丽的脸，给她一个强吻……

华子在江边等了很久，英子沒有赴约，华子很郁闷，转到小食店，看见陈实，三山他们正在喝酒，不管有没有人邀请，凑上桌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酒就喝……几杯酒下肚，华子的话就开了：“为了她，我放弃了尊严，将自已卑微到尘埃里去，对她那么好，好到我自己都感动了，为何感动不了她？她为什么还是不爱我？”

“兄弟！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爱情不是靠丧失尊严和做得卑微就能换来的。”

“是你贱！”

“是呀！是我贱！是我贱！我自找的！”华子扇了自己两耳光，瘫坐在地上，开口唱道：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对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泪流满面。

三山平日里最厌恶华子。然而此时此刻，看到因爱而痛而悲而伤心欲绝的华子，三山对华子是悲悯的。他甚至有点儿佩服华子。华子至少敢爱，敢大胆追求，敢说出来，敢当着大家哭出来……而自己什么都不敢，只能偷偷地把爱埋藏在心里，把悲伤留给自己……他的伤，他的痛不比华子轻，但没有谁知道，只有风知道，只有云知道，只有自己知道……

分配结果注定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英子，小宝贝分到了城区。三山回双峰。曾有才被分到了云岭，华子分到龙山。满意的，春风满面，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失意的，偷偷地清泪两行。原本想等分配结果出来后，向暗恋了许久的心上人儿表达，现在也失去了表达的勇气，将这份情默默地深藏心中，成为永久的秘密。

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毕业季！即使前面笑容可掬的，现在也愁容满面... ...有的抱头轻泣；有的紧握双手、在场边四目凝视；有的手拉手、肩并肩，踯躅前行......分到城区的八人，有专车来接，第一批离开，同学们聚集在操场，和他们告别。英子和小宝贝同大家一 一握手告别。

“再见！加油！祝一切顺利！”

三山握住英子的手有点儿颤抖，手心冒汗，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哆嗦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握住英子的手情不自禁地更加用力。

“哎哟！把我捏痛了。顽皮！”英子笑着喊。三山孟然醒悟，赶紧放手。

华子拉住英子的手，还没说话，眼睛就红了。

“非常感谢你的关心和帮助！保重！你会好的！”英子看到华子情绪激动，怕他失控，赶紧抽手离开。匆匆上车。车子启动。华子跟了上去，车子越开越快，越走越远，华子站在那儿张望，张望……脸上无限的落寞与惆怅。

同学们翻过一山又一山，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不得不饱含热泪，挥手作别!就以容儿仿写的巜毕业歌》为证吧：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挥手，

作别天边的云彩。

小溪河畔的金柳，

似音乐会上的凤儿；

声光里的艳影，

在我们心头荡漾。

操场边的香樟，

似运动会上的刚仔，

威猛、坚强。

我甘做一条藤蔓！

躲在那树荫下。

辩论会上，你舌战群雄；

歌手赛上，你技惊四座；

篮球场上，你带伤鏖战。

你的歌声，你的微笑；

你的悲伤，你的抽噎。

曾经的曾经，

一切的一切，

尤在耳也萦绕。

可是，一转眼，

我们将分道扬镳。

满载梦想，

在讲台上放歌。

满载青春，

在粉笔头上张扬。

蜡烛与我为伴，

萤火也是微光！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带走母校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