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非常幸运,生活在一个没有重男轻女思想,且非常关注教育的家庭。说到没有重男轻女,应该是因为一直远离祖父母和外祖父母。
基本上,我们三个孩子是由父母亲自带大的,所以没有受到老一辈的封建的影响。我的母亲是一个责任心非常重,上进心非常强的女性。
尽管外婆重男轻女,不让女孩子上学,但在母亲以绝食来抗议不公的情况下,也只好退步。母亲以优异的成绩高中毕业,这在当时我们那个偏远的小镇来说,非常厉害了。
由于母亲的自强自立,绝不在祖父母的压榨,屈辱中生活的决心,也使得他们很早就脱离了那个人人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家族。
当然,天无绝人之路,后边回头再看,这反而是大好事。他们在尝试尽所有的生存之道后,选择了卖菜。尽管最开始只能糊口,但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中形成了口碑,再加上小镇上的人口膨胀之后,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最后轻松抚养三个孩子上完大学。
整个镇上,谈起我的父母,无不竖起大拇指——模范家庭,父母勤劳耿直讲诚信,子女勤奋努力上大学。
我继承了父亲和母亲的优点,从小模样标致,好胜心又强,在学校里,学习,唱歌,美术,参与活动,处处不甘人后,我记得四年级,有个老师夸我,说,你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真正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其实,我自己明白,我骨子里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
学校,哪怕小学,也像一个社会一样,那些成绩不好,身体素质不好,或者个性比较懦弱的孩子,很容易被别人欺负。
而我从入学的第一天就发现,老师会表扬成绩好的孩子。这样,有老师的加持,一般学生就不会欺负了。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成绩好的人,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我。
每天早上一睁眼,就会起床背书。当然,这里边,也有母亲的鼓励。母亲从小就鼓励我们好好学习。
我们家的孩子基本上是按照学习成绩论资排辈的,家里也会表扬成绩好的,从而激励成绩不好的。这种家庭的文化在当时确实很重要,应该说是我们童年生活的导向。
对于孩子们,学习是排在第一位的。哪怕大人们工作再忙碌,吃不上饭,也不能打扰了孩子的学习。这一点,我非常感激我母亲,她真的是一个意志非常坚强,伟大的女性。
很多时候,我看到她很累,连路都走不动,但只要我们三个在写作业,她绝不让我们干活。而同年龄的其他孩子,基本上都早早地承担了家里的家务。做饭、洗衣服、割麦子、锄草,一个个都是手到擒来。
正是母亲坚强的信念和毅力,让我们三个都得以大学毕业,能够在大城市安居乐业。
其实,我妹妹,当时并没有考上大学,但母亲还是坚持让她上了私立大学,学费很贵的。
小镇上的人都说,女孩子早晚嫁人,你花钱让她上那个学干嘛。母亲说,她再嫁人也还是我女儿,我只想让她多学点知识,这辈子活的明白。母亲的话里透着大多数人永远不能理解的智慧和无私。
在我们那里,大多数人生孩子,都还是抱着养儿防老的想法,而女儿,则被认为是赔钱货。
我因为从小成绩好,相貌好,又是老大,一直被父母奉为手中宝。但这也造就了我骄傲跋扈的个性。我小时候经常认为弟弟妹妹都应该听从我的指挥,有种说一不二的感觉。但偏巧,我弟弟却也是个强硬,执拗,不服输的性格。比如,父母买了一大包苹果回来,我立马跳出来说“最大的苹果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这种情况下,我妹妹通常立马让出来,去挑个不是最大的。但我弟弟就不会这样,他一定也要去抢最大的,他才不管你说没说,抢到算数。我一看,这哪儿能行啊?!就直接从他手里夺,他也不是吃素的,我抢过来,他再抢过去。抢来抢去,最后苹果摔地上,滚得脏兮兮的,我们俩还要去追。最后一般是弟弟会放弃,大概他觉得争下去实在没意思了,而我则是一定要树立我的权威。这种争抢地场面如果被我父母看到,会立马呵斥住,然后询问原因。我年龄大,口齿伶俐,会占尽优势。而弟弟本来就已经在争夺中怒气冲天,口齿又不太好,结结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能他怕哭出来太丢脸,只能憋红了脸不说话。所以最后,通常弟弟得到的惩罚要比我多。
这使得弟弟进一步累积了对我的愤恨和反叛。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他大学毕业。
刚毕业那几年,我们还经常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但这个时候的弟弟已经思维敏捷,情绪冷静,言语毫不避让。他的话,经常激起我的愤怒和委屈。但好在,我这人情绪走得特别快,没过多久,又跟人和好了。
后来,我结了婚,生了孩子,天天为孩子的事情,忙得脚打后脑勺,就算想跟他吵,也没有时间了。再后边,随着年龄增长,生活阅历的不同,更是觉得没有共同语言了。
我们三姐弟也会打架,但有一点非常好,就是母亲从小叮嘱我们,打人绝对不能打头,头一打就给人打傻了,但其他地方打起来都没事儿。所以我们三个孩子打架从来不会产生严重的后果,跟打着玩一样。
我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很冷的冬天,当时,地面已经下了很厚的雪,天空中还在纷纷扬扬。我在后院里堆了一个大雪人,眼看着雪人就要完成了,心中非常自豪。这时,弟弟在旁边,不知道拿着铲子在弄一个什么东西,弄着弄着,不小心把我的雪人的底部给碰坏了一块儿。我很生气,“你干嘛呀,你把我的雪人给弄坏了!” 弟弟一向跟我逆着来,不道歉也不说话。我气的上前推了一下他。他也不服气,也回推一下我。我又推他。我们就这样推来推去,应该推了有一个小时吧。可能当时也没心思去打架,外边挺冷的。但是碍于好胜心,我们俩谁也不愿意少推一下。最后可能我觉得太没意思了,就主动走开了。现在想想,挺好玩的。我其实就希望他道个歉,说个对不起。但是他呢,死都不能说,就这样无聊地浪费了很多时间。
弟弟第一次上学,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上五年级。他放了学居然走到我们班门口,跟我说,“大帆,我先回家了啊”,那架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跟我打个招呼,我先走了啊。当时,全班同学都在安静地写作业,鸦雀无声。老师坐在讲台上的座位上。可能老师霎时间也觉得这个小孩子太可爱了,笑着说,“来,进来啊” 。 弟弟才不管,一蹦一跳地走了。
那个时候,我们三个都上小学,每到周末或者放假,家里可热闹了。
我们最爱玩的就是躲猫猫,我们家那个时候是两层楼,每层三个房间,再加上后院的厨房,仓库,小菜园,一共就是九个躲藏点。而且我们也不设限,于是大家各凭本领,什么地方都躲。
有一次,我还顺着二楼的楼梯,爬到隔壁的石棉瓦房顶上。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要是顺着房顶的坡度,滑下去,可就是人家厕所的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