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的周四清晨,与先生儿子我们仨打滴滴太子旅行社转乘香港大巴,探望先生已故爷爷的妹妹我们称呼八姑婆一一钟玉,90多岁一生独身,在港一辈子在大户人家当佣工目前在老人院净养度日。
素不喜窜门走亲戚的我为何愿意主动请假专程探访无论从血缘从常理不算太沾边先生已故爷爷的妹妹呢?按辈分要拜访,光先生父亲同母同父生就有七兄弟三姐妹共十个子女之多。
事情还得从我与先生91年相识开始说起。
1991年16岁,如花年华的我,对世界一无所知,听从父亲建议毕业有工作分配考取顺德工业中专机电专业取代了父亲认为无着落的大学梦。就是在那里,认识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开始了纯真的初恋,写情信彻夜促膝谈心,看星星观月亮,依然记得先生在白色棉上衣手绘作画礼物赠我,93年教师节周末适逢无回家俩人挨着宿舍栏河边天南地北的聊着,那晚的谈话第一次听到了先生去世的爷爷以及爷爷的家族故事,也是在那一夜,我听到了八姑婆的名字,第一次了解到八姑婆在先生家族的份量。
那一晚靠栏的交心,开始了其后20多载磕磕绊绊交往相依相伴岁月。94年毕业后我们开始租房踏入社会参加工作,一步步买房换房一一从府又路昌业楼到沿江路银景苑到如今新城区嘉信,去年还在均安祖屋重建让二老落叶归根。第一次买房14万首付得到过八姑婆支持,当年先生载我跑遍大街小巷的"刀仔"摩托车也有八姑婆的汗水。先生父母亲是普通务农家庭,无奈先生父亲沾染赌博恶习欠下大额赌债多年在外直至近年慢慢平复才可重新落脚老家,靠着先生母亲微薄的务农收入仅可勉强应付生活开支及一对子女读书,记忆犹新第一次到他家自来水都无配置洗手间落破不堪蚊蚁成群。慢慢才了解到,八姑婆不但喑暗帮助先生一家,先生父亲十兄弟姐妹均无条件受到过八姑婆资助,在物质匮乏时代还寄米油寄衣服棉被等生活物资。
这一路走来,先生一边从事车辆检测员稳定工作,一边抱着闯闯试试的雄心先后创业五金厂一一木线厂一一车辆油漆业均告失败,最甚者无驾照雇员酒后意外撞死路人惹上官司一诉失利二诉佛山中院。前几年先生与我商量因检测站废气充斥与行业不景决定辞掉检测员工作投身房地产宗地图测量行业,摸爬打滚历练的经验与上天的庇佑,这一次创业成功了,如今业务步入了正轨稳中有升。在此期间,同居九年的我俩正式结婚生子,一直相伴走到今天。而这一切在发生的时候,八姑婆仍依靠佣人的收入帮助先生整房家族,终生未婚。
因此当我俩决定重建均安祖屋,用意之一是有一田园屋舍共度假日悠悠时光,之二完成老人家多年光耀门楣落叶归根的心愿,之三可以用实际行动预留首层房间接应八姑婆终老。
于是乎,就有了这一趟的香港之行。这一次的相见与真心流露,老的老泪纵横,少的忍不住泪珠滚滚,记忆中相识27载第一次我看到了先生的眼泪。
并不是说要尽多少孝报多少恩,只是想着先生爸妈60多岁闲居在家身体健朗可以出入照应,八姑婆也可以在落叶归根之年与幼时街坊邻里交谈相聚打发人生最后时光,我们俩只是凭着本心与能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或许是我俩的一厢情愿,又或许是八姑婆老迈不便顾虑重重,再或许是先生父母亲在处理这件事上态度的游离,终不成行。
相识先生的27载,也是我与八姑婆断断续续交往的27载,期间多少人事分分合合、生离死别一一尝遍,我也从一个慒懂无知莾撞的少女成为人妻人母,下一步去哪终点在哪,凭本心走便是。
祈愿八姑婆在佛音缭绕的志莲净苑安度晚年,早日得到佛陀加持庇荫,安宁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