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是由点画巧妙结合而成的,而点画所表现出来的就是线条的变化。硬笔书法是由线条的生动变化而产生流畅优美的效果的。点线可以产生无限幽玄之妙,来完成文字的结体造型,体现书家风格、张扬个性,表达深邃的意境和丰富的内涵。从某种意义上讲,字的美与丑,映入人的视觉并在人脑中所反映感觉到的最直观的东西就是线条的美与丑。线条是书法的活力与生命,像澎湃江河的波涛,像缤纷春天的花朵,像万木丛林中的绿枝,像沸腾生活中的男女,像情感的喜怒哀乐,像生命的悲欢离合,像血脉中滤动的鲜红血液,像夜空里闪烁的璀璨星辰……线条流利、挺拔、圆活、刚劲,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否则,如果笔迹软弱、生硬、迟涩、轻飘,缺乏硬笔应有的美学特性,便不会引起人们的美感。古人“点如危峰坠石,横如万里阵云,竖似千年枯藤”的经验值得我们认真揣摩感悟。一点一画皆有意,一波一磔总关情,将点画线条融于丰富的想象,寄寓无限感情,才能令笔织锦绣、墨吐芬芳。唐代书法理论家孙过庭曾在《书谱》中对线条点画有过生动描述:“观夫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资,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轻如蝉翼;导之则泉注,顿之则山安;纤纤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犹众星之列河汉;同自然之妙有,非力运之能成;信可谓智巧兼优,心手双畅;翰不虚动,下必有由。一画之间,变起伏于峰杪;一点之内,殊血刃挫于豪芒。”可见线条表现力的丰富多彩,既能表现书法之美,又能体现书者之情感、胸襟、理想和气质。点线的形体虽是一个实体,却能表现出万千气象,富有立体感、重量感、生命感、弹性和力度,给人种种美的形体和动态的遐想。
初学书面语法的朋友,写出的线条质量往往不够标准,每每小心翼翼、屏气凝神,但写出来的仍是些不尽人意的僵笔硬画,难以达到理想的效果,究其原因是不能熟练驾驭运笔过程中的提按、疾缓、轻重、收放、顾盼、呼应等规律,不能做到成竹在胸、意于笔先。下笔谨慎过度,产生紧张、紊乱的心态,笔按下去不能果断使转运行,致使产生钉头似的形状,还有像鼠尾、火柴棒、竹节等不规范的“畸形”,显然这样的作品不能给人以美的启迪和美的享受,苍白无力、枯燥乏味。如墙上之芦苇,馆中之病梅。
如何有效掌握运笔速度,令波磔顿挫巧妙生姿,恰到好处;以生动遒劲的线条彰显阳刚之气,力度之美。这是初学者最梦寐以求,也最绞尽脑汁的事情,下面以写垂露竖为例谈谈如何准确把握运笔速度。
写竖先要清楚竖的长短,决定运笔节奏的快慢,即把握好运笔时提按的分寸,初学书法的朋友往往忽略运笔细节问题,信手写来,随意性太强,心中无谱,甚至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
例如竖的长短为AB,a是钢笔尖轻快入纸按笔的动作造型,然后由重到轻逐渐过渡,b处顺承a势轻快运笔滑行于c处,并逐渐呈加力趋势,至d处笔力达到最重,按笔回收,收笔造型以圆润含蓄为美,像夏秋的早晨草木枝上垂着的一滴晶莹的清露,欣欣然富于诗情画意。整个行笔过程有机自然,一气呵成,于轻快敏捷的毫厘之间蕴藏着许多的技巧和奥秘,使书者在书写过程中得到美的体验和情感的陶冶,同时,思维、观察、判断等品质也得到很好的训练。初习书法的朋友在a处启笔时往往按笔过度,致使产生明显的钉头形状,现出矫揉做作之态;收笔时的按笔不是从c处便逐渐开始加力,而是到d处才仓促按笔提锋,过渡生硬缺乏自然之美,因而常常出现笔不到位或笔画过长、比例失调等症状。
生动优美、流畅自然、节奏感强、富于变化的线条,为硬笔书法增添着勃勃生机和活力,灵动着艺术的光彩和魅力。线条质量的优劣,是我们品评一件硬笔作品水准高低的重要依据和着眼点。熟练、高效地驾驭线条,是表现作品精神境界的最好保证,也是习书者必须具备的一项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