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就是我们的日常


今天去丢丢那里拿东西,跟她聊了一会儿,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感受:总是在搬家,怎么也停不下来。

说到其中的心酸,丢丢眼泪流了出来,我赶紧安慰她,感觉这不是个美妙的话题,要打住。在北京,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比登天还难。能租得起房子就很不错了,更别说有个自己的家。

我从13岁就离开家,住校读书,大学毕业后就开始漂泊,几年里大概搬了20多次家吧。刚开始搬家还对住过的地方难以割舍,要丢掉什么东西之前还要对着东西念叨一番,觉得陪伴自己这么久,就算是一件普通的衣物也有了很深的感情。我离开南阳的时候,抱着我的一大堆衣服哭了一鼻子,不想扔掉,但是又带不走,东西太多了。后来还是狠心丢弃,断舍离对我来说挺难的。

后来搬家次数多了,渐渐就麻木了。不管住哪里,都不敢买更多东西,能俭省就俭省,因为说不定哪天就搬走了。有一种恐慌不定的感觉。我还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流落街头,饿的半死,总是从梦里吓醒。

有一次看一个朋友说在乡下买了一栋老屋,修缮修缮可以度假去住,我看了也心驰神往,也想攒钱买一个。可是买到哪里呢?朋友问我:你在老家有地吗?我说,有几亩呢。他说,那你买啥,回去自己地盘上盖去。呵呵,他是不晓得现在农村盖个房子有多贵。再说了,我们老家有房子,何必再盖呢 。我是想拥有自己的一个小屋,哪怕茅草屋也行。可如果在偏远的农村买一个老屋,又不经常回去住,买了能干嘛呢?那不是浪费吗。

漂泊的地方太多,人就不愿意付出感情。我看起来去过很多城市,可是对那些城市并不是很熟悉。比如说我在济南呆过一个月,去了去大观园转悠转悠,跟着山东人入乡随俗喝扎啤吃烤串,其他地方都没去过,不知道这个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也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不了解。总觉得自己要前往下一站,所以对于眼前这一站就不想投入。看似很潇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其实很孤独。是不敢付出感情,怕付出了会失望, 然后就那么不接地气地活着,错过了太多。

我们这些80后90后,注定要动荡不安,甚至很长时间都要寄人篱下,没有自己的家。房子那么贵,买得起的是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不停地漂泊、搬家。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关于家的美梦:下班回到家,家里有温暖明亮的灯光,热腾腾的饭菜,香喷喷的鸡汤……还有那个深爱着你的人。这只是梦,更多人下班后回到家倒头就睡,或者拿出买来的盒饭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凑合一顿……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真没意思。

三毛的相思农场有一段让我看的潸然泪下。

"房子在小坡上,一排都是木造的,好几十间。牛房猪舍在下风的地方,鸡隔开来养,怕鸡瘟。进农场的路只有一条。这个她放四把火枪,叫我大哥守。仓库四周不种东西,光光的一片,怕失火烧了麦子。这几十公顷是种玉米,那边是大豆,牧草种在近牛栏的地方,水道四通八达,小水坝拦在河的上游,果树在房子后面,地道通到农场外面森林里,狗夜间放出来跟她弟弟们巡夜,蔬菜是不卖的,只种自己要吃的,马厩夜间也要人去睡,羊群倒是不必守,有牧羊犬……天啊!中了特奖不去享受,怎么反而弄出那么多工作来,要做农场的奴隶吗?"

"咦!农场也有休闲的时候。黄昏吃过饭了,大家坐在回廊上,三毛说,让姐姐去弹琴,她呢,坐在一把摇椅上,换一件白色露肩的长裙子,把头发披下来,在暮色里摇啊摇啊的听音乐,喝柠檬汁;楼上她妈妈正伸出半个身子在窗口叫她——妹妹,快进来,不要着凉了啊。"

"好一幅乱世佳人的图画。"

"就是,就是!"荷西沉醉的声音甜蜜缓慢的传来。"你们什么时候去?三毛怎么也不叫我?我们朋友一场,有这样的去处,总得带着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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