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小朋友,“这只驴蠢不蠢呀?”“好蠢啊”,小朋友都会哈哈笑的说。
没有人不知道驴的愚蠢。但驴也是有目标有理想的啊!既然选择了眼前的胡萝卜,便只顾风雨兼尘,不知疲倦的跑下去。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把胡萝卜替换成诗和远方 金钱和美女 房子和车子等等等,并不知疲倦的跑下去而已。
胡萝卜只是一个符号“X”,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被这个“X”牵引着前行。
我们人的活动跟“驴和胡萝卜”的驱动模式是同构的,总的来说就是受意念的驱动,欲望的驱动。
残酷的地方在于,有时候,感觉希望就在前方,却永远也够不着,而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实在走不下去了。。。。
很多人由于现实的无奈,终于跑不下去了,放弃了“诗和远方”这根胡萝卜,给自己重新换上其它胡萝卜而已。
这个时代真的是光怪陆离。已经纷纷给自己前头绑上一捆“房子”这胡萝卜。
已经没有了闲情逸致,也没有了锐意进取,不再不急不躁,也不再夜梦轻安。
理论上讲,人的欲望是无穷的,那么,需求也是无穷的,经济潜力也是无穷的。
这个“X”可以是0,也可以是+∞。为零,那么就是无欲无求,这种要么神要么鬼。为无穷,那就是穷奢极欲,那就是魔。这些极端的都不在讨论之列,因为我们是人。
马洛斯把人的需求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会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这五类不同层次的需求。
意思是说,挂在人前头的胡萝卜有五种类品质级别。人会为了吃上胡萝卜,吃上更好的胡萝卜疲于奔命乐此不彼。
连低品质的胡萝卜都勉为其难的吃着,就想吃“自我实现”这高品质的胡萝卜,显然很困难。
所以,堂堂清华博士后也不得不放弃“诗和远方”这根胡萝卜,选择了先吃上品级低一点的胡萝卜。
欲望是无穷的,但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当能力驾驭不了欲望,那么,痛苦就来了。一直奔跑一直奔跑,却吃不上眼前的胡萝卜,你说痛不痛苦?
为了解决这个不可调和的问题。宗教和科学选择了两条相反的路径。
宗教教人停下奔跑,不要追逐胡萝卜,回家找妈妈吃奶去。去追求那个“0”,所以,很多时候,可能有人就会走向了灭人欲的极端,导致人不像人。
科学原教旨呢,教人要更高更强更快,不断探索,不断创造。创造更多的胡萝卜,吃上更好的胡萝卜,永无止境,去追求那个+∞,所以,最终也容易着魔。
只有政治和经济,才站在人之为人,人生存和发展的角度寻求中庸之道,避免走向宗教和科学原教旨两个极端。中正致和,经世济民为是也。
好的政治经济体系就是要达到里面的人民只要能够安守本分辛勤劳作就基本能轻松的追逐得到“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这两根胡萝卜。而不必像馿一样为了那一根眼前的胡萝卜一辈子的流穷打转。同时让更多的人有闲暇有自由去追逐更高品质的胡萝卜。其指标就是,国之四维:文昌、武盛、国强、民富。
但是怎样才能做到呢?东西方政治经济体系有不同的偏向。
先来看看《礼记 大同篇》中孔子对大同社会的理解是怎么样的: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
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
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可以看出,孔子认为要达到大同社会,人性是关键。只要大家都公而忘私,没有你我之分,没有大家小家之分,不要过分追求胡萝卜,且肯于分享胡萝卜。那么,社会资源就可以达到最优化匹配。所以,要达到大同社会,首先要克己复礼。
孟子也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怕胡萝卜少,就怕胡萝卜分的不公平。
一脉相承,几千年的书籍大多数,谈的都是怎么修身养性,怎么为人处世,怎么做官出仕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每一个读书人的通途。
包括后来的马克思构想的国际共产主义社会,和狠批一个“私”字,试图达到“六亿人民皆尧舜”的早期社会主义社会。
可以说,为了达到理想的政治经济体系,中国自古以来的做法都是通过调控“人性”,来试图达到社会资源最优化。
我们传统的政治经济体系更偏向于宗教,但又排斥宗教。这个“X”—>“0”,但又不追求“0”。
而西方的做法则是顺应人性。人都是贪婪的,人都是自私的,人都是怕死的,人都是爱美的,人都是懒惰的。并围绕着人性来寻找卖点也就是痛点,并依此来设计产品和服务,并通过激发人性的弱点来把产品销售出去。
人喜欢追逐胡萝卜是天性。那就让他追逐吧,而且鼓励追逐,创造更多的胡萝卜,创造更好的胡萝卜,让大家不停的追逐下去。所谓创新驱动。
人性假定是经济学的第一块基石,西方经济学的大厦就建筑在这一块假设的基石之上。“现代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在其《国富论》中认为“承认人在经济生活中的利己性是搞市场经济的前提”。
西方政治经济体系放弃了试图通过改造“人性”,让大家都无私,有利他心,来达到社会资源最优化。这一中国尝试了几千年依然徒劳无功的实验。而是通过充分激发调动利用人的利己性,来进行“胡萝卜”的搬运,加工,生产,创造,销售,消费。
首先,货币是绑在这个政治经济体系里的胡萝卜,驱动着这个体系在运行。货币作为各种各样胡萝卜在经济体中流动的媒介,具有相对稀缺性,人们把对各种胡萝卜的追逐转移到对货币的追逐。但是,央行会不停的放水,手握货币,相当于财富被稀释。所以,政治经济体系里的人,出于对财富被稀释的恐惧,更加不敢懈怠,为了追逐更多的货币,会一直奔跑下去。
为了追逐更多的货币,人们会想尽各种办法,通过分工,通过管理,通过技术,通过创新,想破脑袋的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增加竞争力。用尽各种途径寻找到、激发出更多的需求,把胡萝卜交到消费者手里。
如此正循环。更多的资源参与了进来,更加马不停蹄的追逐,更加多的胡萝卜,更加好的胡萝卜,实现了资源的有效优化。
但是,大部分人是作为生产三要素中的一部分参与到社会分工中,在追求极致效率,追求资本回报,充分竞争的市场经济中,容易被矮化成商品。人的价值货币化——你值多少钱?
所以说,西方政治经济体系更加偏向于科学原教旨主义,其“X”—>+∞,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对宗教显得更加亲近。
这样看起来,好像西方的政治经济体系蛮好的。不再围绕着人性的完善来去完善这个社会体系。而是围绕着胡萝卜供给来完善这个体系。但是,我们知道,经济危机就像间歇性精神病总会时不时的发作。
为什么会出现经济危机呢?首先,是流动性危机,债务危机,信用崩溃,泡沫破裂。
增量竞争、存量竞争、减量竞争 信贷扩张收缩 货币的本质是欠条。
货币的本质是欠条。在第一篇《财富之水往哪流》讲了货币的源和流,货币在流的过程中形成冰态、液态、气态的转化。货币的源由央行把控,货币流量和流速的调控就是其货币政策。
但是,并不是说,央行可以随心所欲的印钞票,不停的放水。出来混,是要还的。货币的本质是欠条。通过政府信用背书,信贷扩张,发行欠条—货币。
发行货币,投入到市场中,进行投资生产,购买资产债券等等。那么,对央行来说,欠条是其债务端,其投资和购买的资产就是其资产端。
小黑打白条给小明、小白、小胡、小涂,把他们拥有的人力、物力、技术、土地等生产要素组织起来,开了家饺子店,提供胡萝卜饺子,大家也在这里消费。这相当于一场由小黑牵头的众筹活动。小黑的债务端是放出去的白条,资产端就是其投资打造的饺子店。一切顺利,经营正常的情况下,通过盈利,慢慢的,大部分白条又回到了小黑的手里。同时,小黑有了这家店的所有权,并继续经营下去。但是,白条都回到了小黑的手里,大家都没有白条继续去吃胡萝卜饺子啊。这就出现了流动性危机了。流动性危机,这可怎么办啊?没有人吃,饺子店也相当于废了;没有胡萝卜饺子吃,小明小白生活质量又回到了从前,耕田的耕田,种地的种地,各吃自己种的胡萝卜和面粉。小胡小涂没了土地等其它物质,空有一身力气或技术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难道大家都这样等死?显然不行。唯一的办法是再次把大家组织起来。小黑说,我相信你们,所以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资源都有自己的信用额度。我印一些白条给大家,大家可以提前消费,时间到了还就是了。所以,饺子店又运营了起来。小胡小涂继续在饺子店上班,小明小白继续提供物质,大家共同在这个店里消费吃胡萝卜饺子。大家只要收支平衡就行了。
白条流动起来了,物资流动起来了,人员流动起来了,店铺流动起来了。人,物,白条,都流动了起来。一个小小的生态就建立起来了。
但是,显然,人人都有一颗当老板的心。小明慢慢懂了怎么一回事。所以,咬紧牙关,不再有一分白条花一分白条,不再去小黑的饺子店大吃大喝,而是把卖胡萝卜的白条存起来,然后复制小黑的模式。小明小黑就成了竞争关系。如果小明的更物美价廉,小白小胡小涂有可能就在小黑店里赚白条,到小明那里去消费。白条慢慢的囤积到了小明手里,消费者慢慢的来到小明的店里。
这时小黑怎么办?员工流失了,顾客流失了,白条流失了。店铺又在亏钱,这样亏下去,资产端就要变成债务端。那么,白条就成了不能兑现的废纸。就会变成债务危机。
小黑该怎么办才好?
1,可以继续透支信用,大量的印白条。一是用新债来补旧债,这样虽有可能形成庞氏债务,但赢得了补救的时间。二是可以冲击小明的店,用白条来蹭吃蹭喝,吃垮他。三是吹泡泡,拉高各种成本,吹起各种泡沫。四是继续投资,争取开发更物美价廉的胡萝卜饺子,把客户,白条都赢回来。这样就能真正填补债务。五是加强锻炼,确保小明不敢来上门讨债,或者必要时把小明教训一顿。
小明也没什么办法,暂时打不过小黑,肯定不可以跟他撕逼啊。能忍就忍吧,韬光养晦,等身强体壮能打赢他了再跟他算账。
就这样,大家都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下去。
怎么办?怎么办?
经济也像气候一样有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央行放水,信贷扩张,就像春夏,阳光普照,流水潺潺,枝繁叶茂,到处蛙声一片。央行缩表,信贷收缩,就像秋冬,寒风乍起,枯枝落叶,寒潭无水,无处不猿啼鸦叫。
投资 、生产 、销售,一个盈利组织运作起来,就是一个资源整合,打造一台能够吸水的抽水机。能不能抽到水,那就要看有没有找到水源,水源要多大力气挖掘,抽水机效率高不高了。
每个参与到社会分工,经济生产中的个体,企业,单位,机构,政府,国家都相当于一台不同功率级别的抽水机,有收入端,支出端,盈余储存端。并且抽水机之间相互串联在一起。效率高的,就能抽更多的水,效率低的,不要说抽水了,可能被反抽水。
增量竞争阶段。虽然有竞争,但是水量充足,源源不断。只要有抽水机基本能抽上水。抽多抽少而已。大家都忙于复制扩张抽水机,尽力把触角伸到水源充足的地方,抢占更多水源。繁荣掩盖了很多问题。抽水机的质量、功率,技术升级问题都被掩盖了。这个阶段,是正循环阶段,投资、需求、水互生互长,相依相存。
存量竞争阶段。打造抽水机、复制扩张抽水机,都会形成债务,需要抽水机投入使用并顺利抽水来填补覆盖这些债务。但是,由于竞争,更多,更高效,更大功率的抽水机加入水源争夺后,就面临水源被稀释问题。这时候,分化就来了。有些由于垄断某些水源,依然可以源源不断抽水;有些由于技术改造,效率提高,能够抽到更多的水源。有些由于不断挖掘,也挖掘出来了水源。但是,更多的抽水机处于低饱和状态,甚至空转状态。
这时,继续放水也没用。因为,优胜劣汰。放再多的水,也会被那些运转良好的抽水机消化掉。再放水反而问题更加严重。
抽不了水,那么,流动性危机就来了,债务危机就来了。抽水机破产废弃,抽水机兼并重组就提上了日程。
这个阶段阳极阴生阶段。有人欢笑有人愁,能够听到胜利的欢呼,也能听到轰然倒塌的声音。
减量竞争阶段。央行不再放水,债务在转移、蔓延。金融机构迫于风险,信贷收缩,央行缩表。市场进一步收缩,更多抽水机抽不了水,更大的流动性危机、更大的债务危机,进而变成了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甚至酿成社会危机。
这个阶段,进入了恶性循环阶段。阳消阴长,一片萧杀。
整个过程,就是人、物、币互生互长,不停的追逐胡萝卜创造胡萝卜;再到利尽则散,人、物、币,分离的过程。
这就是西方政治经济体系追求胡萝卜创造胡萝卜,只注重效率的问题。
全球化的今天,各国之间依据自身优势,分工合作,参与到全球产业链中来,形成了侧重点不同的国家。有侧重资源的,有侧重生产加工的,有侧重贸易的,有侧重研发创新的,有侧重金融的。大国之所以是大国,在于其整体的综合实力,具备全产业链的规模优势。
全球两百多个国家,相当于两百多台抽水机,相互串联抽“美元”这水。同样,由于每台抽水机的效率问题。最终的结果,有的国家效率高,马力全开,抽走了大量的水,囤积了大量的水。有的国家,效率低,没抽到水反而被抽水。
当美联储债务缩表,信贷收缩,进行加息时,美元这水退潮。所以,效率低、储备少,产业结构单一的国家,就会纷纷流动性危机、债务危机,经济危机,进而社会危机,社会动荡。而效率高,产业链齐全,储备充足的,受冲击的就小,甚至继续抽水。
最终造成覆水难收。
收支失衡,形成了不可持续的债务型国家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