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悠哲
流年斑驳成记忆，目光牵肠着过去。离乡多年，闯入梦的中央，是童年遗落在桥上的欢愉，还有懵懂着未来的畅想。
故乡的石拱桥，伫立在自己的岁月里，望春夏秋冬，经风霜雪雨。朴实无华的身躯，拱背竭力，驮起人们日出而作，日暮而归的生活。小河伴着石桥而歌，唱着美丽的村落，唱着雾岚与烟火。
野藤几丝，小树几桩，在石缝中极力生长。若苍老的肌肤中，泛出半抹青筋般的鹅黄，随意地，打扮着石桥的容妆。随风摇曳着，在难以承受生命之重弓背上回响，若一种荒凉后忧伤。
阳光打进窗棱，小河流着清欢，伴着几声鸡啼犬吠，搅动着江南水乡日常。两岸瓦黛白墙，流转着光影变幻，岸边几株老树，与桥对望，那姿意垂下的发稍，倒映着年轮的浅长。几步延伸进水中的石阶，是人们更靠近桥的心岸。抬眼与桥对话，低眉望河流川。
水的清澈，若乡民的质朴，一眼见底。鱼虾戏逐着，五月河水的甘洌。无人可知它们是否快乐，标榜的自由就怕离开水里呼吸。晨起，那河边阵阵捣衣声，若桥上跌落的晨钟暮鼓，惊扰了河水睡梦，一圈圈漾起的涟漪，是故乡还没有睡醒的惺松眼睛。
一座石桥，一段回望。一座石桥，一处风景。
河水悠悠伴桥而流，带走桥上多少目光，诉说桥上多少悲欢。撒落的汗水，别离的等候，深深浅浅地，已烙进桥的故事里。亦悲亦喜，只有这缕晨风会带来它心灵讯信。那几行脚印，早已在厚重脚板厮磨中变得光亮，如今，已难觅曾经那段童年的趣欢。
小桥是诗，高低不平的青石板，是诗韵的平平仄仄在延长。伫立在历史深处的小桥，是否来自大汉，是否来自盛唐，已无人知晓。小桥记叙着这方江南的沧桑巨变，记忆着乡村儿女的心灵托寄。一篇篇，写不尽，读不完。
小桥是画，晨风雾霭，流岚村庄，小桥永远是这幅江南水彩画的主角。那轻裹一袭薄雾的身躯，是一江春水涤洗后的妖娆，小桥的娇柔让人心生香暖。晚霞落日，一抹夕照在桥的那头眺望，一幅离人等待的画卷，在心铺满。
小桥是歌，牧童悠悠的笛声从这里路过，一遍遍地吹响江南的四季。温暖了寒冬，摇落了星辰。一只纸鸢，若斑斓的梦，掠过小桥，轻唱着童年快乐的歌谣。歌声中，有水中搓洗的苦乐年华，有桥上飞奔的春秋冬夏。
小桥是念，一座桥的距离，只能隔河相望。从童年到少年，从青年到中年，还有几丝白发是日日夜夜对故乡的缱绻。那记忆中的小桥，仍是娘等待贪玩孩童，回家时搭起的瞭望。焦急的眼神，已落入满星夜色的河水，泛起一声声远空的呼唤。
一座桥，一段情，那是与故乡永远难以割舍的爱恋。离得越远，思念越深。那一天天从你身上拂过的阳光，便是我一缕缕眷恋你的目光。飘在梦中，与你相伴，仍时有流下心念的感伤。
一座桥，一个世界。灯下提笔，写着与你的离合悲欢，写着与你的佳期相盼。你有岁月中，有两岸苦渡的久久等候。我的年华里，数着日子，在桥上聆听着你跚跚走进的足音，把江南的心扉踏响。
心中的桥，正弯下腰，拾起这场美丽的遇见。那河水是照亮你我的镜面，那弧线是彼此等待柔软后的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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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哲写于2020.05.14【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