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不知道这个小说会走向哪里?就算是流水账一样的记录一下我的生活吧。不管它是荒诞的还是正常的,或是微不足道的,但它终究是组成我的整个人生的部分。尽管我现在还没法知道我的人生到底有多长,但是我有两个家里人可以参照,一个是我的二爹,他活了47岁。还有一个是我的爷爷,他活了93岁。当然这个在统计学上看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对于我们家族来说确是意义非凡的。如果用国家大事做比方的话,那么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跟香港回归,或是清朝灭亡也没啥区别。香港回归那年,我上初一,我清楚的记得我家的老母猪下了5个猪崽,为啥记这么清楚呢,不是因为放暑假开始了,是因为我去逗小猪玩的时候,被老母猪咬了一口。为啥会逗小猪玩呢,因为那几个小猪中有一个是很特别的长了两个长长的象牙。不知道谁说过写小说其实很考验记忆力的,因为你可能写着写着忘记了你曾经说过什么。
001章
村西头刘寡妇喝农药了,刘寡妇喝农药不稀奇,她不是第一次喝农药,稀奇的是大壮发现的,深耕半夜能发现一个寡妇喝农药,这个发现本身并不具备多大意义,但是发现背后隐藏了诸多引人遐想的空间。
刘寡妇独居,儿子小龙,高中没上完就到城里打工去了。刘寡妇一人在家,被大壮发现喝农药,被送到镇上医院,灌了些肥皂水冲洗胃,因抢救及时活下来了。那么刘寡妇为啥要喝农药呢?
用刘寡妇的话说,就是村长不是人,贫困户为啥就没评上自己。
村里评贫困户,得到这个指标的,就能拿到5万元五年内无息的贷款。眼看这儿子到了娶媳妇的年龄,这五万块钱盖房子买材料,正是一个合适。
“这个钱你不能拿,第一,你穷我知道,但是你不是最穷。第二,村里风言风语传我对你太照顾,我要是把这指标给你,我是真说不清了。”村长老顾语重心长,狠抽了两口烟,看了看月牙,披上衣服,转身就走了。
“姓顾的,你是典型的拔吊无情啊,你等着,让你后悔……”登上个裤衩子,就去找农药了。
那么这深更半夜的,大壮怎么就发现了刘寡妇呢?大壮住的离刘寡妇还不近,大壮住村东头,刘寡妇住村西头。这大壮年近40,光棍一条。早年跟着吹响的吹喇叭,送走了不少人,也同时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尽管大壮身材魁梧,但是给人的印象就是浓重的阴气。所以几次乡亲都没成,拖着拖着就年龄大了。
大壮是因为偷窥刘寡妇,巧遇刘寡妇喝药。刘寡妇喝农药时,大壮想拦来不及了。也顾不上啥了,冲上来就夺药瓶。其实这个刘寡妇多半是被大壮给吓晕了,冷不丁一个黑影三更半夜冲到自己身边,搁谁都够呛。
大壮用手机拨打了120,等着车来的空隙,把刘寡妇的裤子褂子套上了。这刘寡妇尽管半老徐娘,还是风韵犹存,丰乳肥臀。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女人,大壮不禁热血沸腾,尽管这个女人可能一条腿已经站在鬼门关了。
120报警声把大壮的欲念从鬼门关扯了回来。理智还是战胜了欲念。此时村里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了。老顾灰溜溜的站在人群后,硬着头皮没吱声。
刘寡妇醒来后看见大壮,立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那一夜,大壮一直守在刘寡妇跟前。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002章
五月,麦子快熟了。村里又出事了,马家觉上坟给麦子点着了。马家觉给老爹马豹上五七坟,因为风大,一个面额较大的冥币,燃烧着飞起来,把麦子点着了。马家觉当时就懵了,当时来的亲戚好几十号人,腰系白布,脚踏白鞋,那阵势也算浩大了。瞬间就乱了,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哭的很厉害的家觉媳妇,本来是做个样子,见这阵势当时是嚎啕大哭,连哭带嚎,这可咋办啊?火乘风势,风借火威,转眼间一亩地的麦子化为灰烬,关键还连着,别家的麦子,别村的麦子啊。
马家觉大吼一声,“爹,对不起,饶儿一次吧…”奇了,天空下起了大雨真是瓢泼一般的大雨。仔细一看哪是什么雨水,是消防队来救火了。而且来了十多辆车,三下五除二火灭了。
救火队为啥来这么及时?
这个说起来真是比下雨还奇。县里救火小队的队长叫黄江,人送外号及时雨。夜里有个叫马豹的人给他托梦,说马大庄明天会有大火,叫他赶紧早上把消防车开到马大庄,做好应急准备。
马大庄是黄江老婆的娘家,黄江半夜惊醒过来,就问老婆:马大庄是不是又个叫马豹的人?
大半夜的把老婆下了一跳,“有啊……怎,怎么了?”
“在梦里跟我说,要我明天去马大庄救火,说明天马大庄会发生火灾”黄江点了一根烟。
“他……他他上个月刚死!”老婆支唔着,身子有点发抖。
大半夜的黄江吓的头皮有点发麻。抽烟的手有点发抖。
没有火警,这种出警方式,也是在违规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是居然真的就发生了。
火扑灭后,马家觉扑通一声就给黄江跪下了,仿佛黄江的背后就站着老爹。
马大庄所在的这个小镇,是广阔而贫瘠的皖北土地上的一个芝麻粒大的地方。这个镇叫焦坡镇。其实生死,对于一个群体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就像一个人体的新陈代谢一样。我们所有的悲欢离合,对于一个群体而言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有时会变成一个统计数字,比如焦坡镇的年死亡率大概是千分之四。
003章
马家觉上坟点燃麦子的事情没有到太阳落山,就传遍了整个焦坡镇。但是来上坟的亲人们更注意的不是火灾本身。他们更关注的是发生火灾背后不可琢磨的原因。比如马豹的死,和他托梦的灵魂。
时间回到大火发生的35天前。人间四月芳菲尽,马豹在这么春意盎然的季节竟然死了。村里很多人其实都不怎么了解马豹,只是觉得人们又可以聚聚了。能把马大庄村里人聚起来的有几样东西,婚礼,葬礼,开会。
婚礼与葬礼其实还是有很多相同之处的,婚礼是父母与儿女的关系的告一段落,葬礼是与所有人的关系告一段落。当然不排除婚礼和葬礼马大庄都会有演出,脱衣舞也是一个必备环节。马豹的葬礼似乎有些仓促,连脱衣舞也没有。在马大庄一个没有光屁股摇摆的葬礼是不纯粹的,至少算不上风光大葬。
那为啥没有脱衣舞呢?马豹,年轻时是个劁猪匠,就是给猪做绝育手术的。有时也给羊做,羊跟猪不一样,羊很少会叫,猪会扯着嗓子嚎叫。马豹爱开玩笑,他打了个比方,他说有的女人在床上叫的像杀猪,有的就像羊羔。
其实他也就经历两个女人,一个是马家觉的亲妈,在马家觉15岁的时候死了。一个是在人贩子手里买的,四川的,叫黄梅。马豹从没听过黄梅叫过床,就算打她都没有叫过一声。黄梅的经历也是坎坷,20岁时嫁给一个赌徒丈夫,丈夫输光家产,连着黄梅一起陪给了别人。转手就被卖到了广东,最后又被一个嫖客骗到焦坡镇,卖给了劁猪匠马豹。黄梅在做小姐的时候,也会被带到电影院,舞厅,红白喜事跳舞。这次马豹葬礼没有脱衣舞,也是黄梅不愿记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那么马豹到底怎么死的呢?这还要从马家觉15岁讲起,那一年他的亲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