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谭
己论导读:下班路上碰见了一个“怪人”,想起小时候的另一个“怪人”。
昨天下班路上遇见个“怪人”。我骑着共享单车,脑子里想着晚上吃什么好,听到耳边有人一直、一直、一直在按车铃。
很奇怪,明明路又不挤,要超车按一下铃,过去不就得了,一直按是几个意思?
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紫色衬衫加超短运动裤、顶着鸟窝似头发的男人,也骑着共享单车。
我心里骂了句**,也就不理会了,继续思考晚上是猪肝拌川还是过桥米线。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怪人”看到我瞄了他一眼,很快从后面追上来,和我骑到并排。
我有些诧异,这个**要干嘛?
他大笑着,冲着我喊了一声,“来!赛一场!”
我愣住了,和他四目相对。我是真的愣住了,应该有个好几秒。我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遇到和我一样的情况,都会呆住。
他见我一直不吭声,也没继续说,冲我又笑了一下,随即脚下一蹬,很快超过了我。之后他就前面路口转弯,消失在了车流里。
还有这种操作?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小时候村里的另外一个“怪人”。
他叫“凉灯”,姑且让我这么叫他,因为村里人都是这么叫的。他是我们村里的捕蛇人,也是近几个村唯一的捕蛇人。
据我妈说,村里哪家屋子进了蛇,就要叫他来抓。如果不幸被蛇咬伤,他也有蛇药可以医治。
我曾很希望亲眼看他抓蛇。因为在我妈以及街坊邻居的描述中,凉灯龙行虎步,一靠近蛇,蛇就被吓得不敢动弹,乖乖被他捏住脑袋瓜子提起。随后凉灯打开腰上的蛇袋子,将蛇放进,一扎口袋,就算抓好了。
这实在令我不敢相信,在那时我的眼里,蛇是一种很恐怖的动物,当然现在也是。但在凉灯的手里却走不过一招。
可惜的是,我到现在也没亲眼看过他抓蛇。一是小时候我家没进过蛇,也就没请他过来抓,二是我初中便去了城里读书,回家只有等过节,见凉灯大展身手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再后来,大约是读高中,我问我妈怎么好久没看见凉灯了。我妈说他得了癌症去世了。我很诧异,和我妈聊了好一会儿,知道了凉灯的一些事情。
凉灯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早早去世了。他一个人住在村子靠近尾部的一个小房子里。房子很破,里面堆了很多干草和柴火。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件房子是他的住所,我本以为只是个堆柴火的屋子。
我妈说他很可怜,没有亲戚,没有讨到老婆,也没有后代,死了连送送他的人都没有。最后连葬礼都是村委会帮忙安置的。
小时候蛇多,凉灯有时候上山抓了蛇送到饭店里去,能得到不少报酬。后来蛇越来越少了,可能是生态原因。我们村子的河水从我妈小时候可以直接饮用,到后来连洗衣服的人都少了。直到前两年五水共治后才恢复了一些。
逮不到蛇,又不会其他手艺,凉灯的收入越发微薄。加上他嗜爱喝酒,常常喝的大醉。又有哪个女人会嫁给一个酩酊大醉的穷鬼,况且这个穷鬼常日与蛇为伴。
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保存在记忆里的是一个带着斗笠,腰挂着布袋,拖沓着黑色布鞋走在路边的影子,以及他笑着说抓蛇有什么厉害的,让我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的声音。
一些其他的事情:
我说的“怪人”,指的是他们和普通人有些区别,并没有贬义。我也是怪人,而且是终极咸鱼懒虫怪人。
《直视骄阳》前几天到了,这两天晚上都在看,过些时候等我看完,再和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