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昔,我的人生充斥着耻辱”。
过去的24年,我过得及其混沌和普通,除了那几个让我感到耻辱的事件,其他的过往如云烟,似乎存在,但却抓不住。类似:人为什么活着?怎样的人生才有意义?这样的问题从初中便萦绕着我,至今11年,我仍然没有找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
村上君说他在16岁的时候,赤身在镜子面前,找出了27个肉体上的缺点,于他是惨痛的经历。我在大脑中想象自己做了和村上君同样的事情,找出了8处紧急的肉体缺点。我这个容器一定比村上君完美一些吗?抑或是村上君对自己要求的标准高,而我对自己宽容些呢?怕是我差劲些,因为这8个缺点中有几个极有可能让别人-特别是可能成为伴侣的人-彻底的否定我,即便是自己处在对方的境地,也能十分理解。所以,我更差劲一点。
容器毕竟是不能选择的,倘若在出生以前做过了选择,做选择的那个人-或许是我-又为什么不选的再完美些呢?若真有这么个人,很想责备他几句。肉体业已如此,以后唯有多加养护和锻炼,在此基础上做些可能的改进才是,毕竟往后还有很长的时间是要和它一起度过的,必须珍惜。
肉体已然如此,那精神又如何呢?是和肉体相匹配的差劲,还是以精神的更强大以弥补肉体的不足?
刚才说了,已经逝去的我在记忆中如云烟,是及其普通且混沌的状态。转机出现在大约一年前。刚刚参加工作,国企,施工单位,没有假期,像是一下子从安逸的学校被放逐在危机四伏的荒野,那根弦绷的紧紧的,看不到可以放松的尽头。未来的上升空间也像流水线上的注定,有时候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10年后的自己,一旦向往的未来那层面纱被揭掉,看到的便是满目疮痍、丑陋的现实。终于,我被自己织的网捆住了手脚,勒紧了胸腔,捂住了嘴巴。如此,便只能眼睁睁地被时间推向现实的泥沼,直至死去。这就是那曾经向往的远方?生命的高度想要冲破层次似乎得等奇迹发生。
一直活在18岁。村上君说那只有在18岁死去。自我了断的传奇多少知道几个,但毕竟时间上离的遥远,也不会引发什么想法。直到有一天,网上铺天盖地的报道一则消息,一位明星的陨落。我想了些东西,但不明白阳光的背后为何背负着如此的沉重?身陷羁绊的我把这看做是生命对我的某种启示,但我不确定。
世上的幸福只有一种,不幸却有千万种。不久之后,在我暗自苦恼周遭的时候,另一则消息,犹如大石重击直直地砸在胸口。一场有关同龄人的车祸。我不敢想象他的家庭如何承受这等的不幸。为他和他们祈福!那颗启示的种子,开始发芽了。生命只有一次,我重新思考这六个字的含义。《逆鳞》。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我的追求,该离开了,该去真正的寻找了。如果有上苍的话,这便是你想让我明白的吗?我很反对你以这种方式来提醒我!或者所谓的启示只是我给自己在现实面前退缩的说辞?又或者这是我向所谓的命中注定反抗的号角?
有人为了一句箴言可以奉献一生,那便是他的信仰。我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也读过不少的真言,可我的信仰是什么?我一直在寻找。
我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并准备花半年来参加那一场重要的考试,可能从此改变人生轨迹,我明白这场考试的意义。和世界牵连的诸多,连皮带肉的用力撕扯开,刀刀剥离那些联系,伤疤的愈合花了不少时日。背着沉重的书包,穿行在清晨和深夜,每日定坐十多小时,感受着酷热和潮湿,沉默再沉默。每天话语不过十句,都让我生出语言会退化的担忧。世界处在时刻崩塌和时刻重构的交替中。我努力的达到那些已经成功的人达到的一切条件,而那些寂寞、痛苦、折磨,是我走这条路所必须经历的磨难,这样想能好受一些。
半年之后,终于完成了那场考试。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会情不自禁的笑,我预感到时间会给我公平的回报,我甚至站在新起点上开始规划未来。仅仅一天,第二天那种喜悦就消散不见了,我回归平静,死亡一般的平静,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
你想知道考试的结果吗?三天前出来了。有和预期一样的,有差很大的。如今能否参加复试都命悬一线。“好似乌云的碎片混入胃里去了一般,怎么也想不通,那么努力了,为什么还会遭受痉挛的袭扰?事到如今,我并不打算大声宣扬,说什么一切努力都应得到回报,不过,天上如果真有上帝,就把那证据稍稍展示一下又有何妨呢?拥有这么一点爱心又有何妨呢?”这大概便是我此刻的心情,如同村上君曾经体验过的。
“在我们人生的某个时间点,正希求一个一目了然的结论时,家门口响起的咚咚敲门声,往往来自手拿坏消息的送信人。”这样的惨痛失败在五年前高考时已经经历过了呀!那时更多是出于被动的接受而将就,如今还要再次做出妥协?要说两次失败的不同之处,以前是一种被动的盲目的趋从,这次是自我行进中的受挫。难道仅仅因为这点的不同,天上的神明便决意再次挫败我?或是为了勾起我几近忘记的前一次失败的教训?我真想责问你,为何每次都选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我这次绝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勇气,是面对失败时的不放弃。”难道这又是你想让我明白的?你真可恶,而我分不清这是勇气,还是心有不甘的托词?
已然如此,我知道徒然流的那几滴眼泪也不能改变什么。‘It is the time you have wasted for your rose that makes your rose so important.’这可能是令我精神痛苦的原因。
“我觉得所谓结束,不过是暂时告一段落,并无太大的意义,就像活着一样。并非因为有了结束,过程才具有意义,而是为了便宜地凸显这过程的意义,抑或拐弯抹角地比喻其局限性,才在某个地点姑且设置一个结束。相当哲学。”这次惨痛的经历,抛开结果来看,我在其中对生命的感悟值-如果真有这么个东西的话-提升了很多,倒也不算荒废和蹉跎。今天我似乎意识到了生命里某种超越结果的宏大的东西,这是我对业已发生的事实的逃避退让?或是某种真正的释然?
我还能保持这样思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