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洧川,从未去过,
所以没心没肺,甚是快乐。
上大巴时,扫视了一下,
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中途有位示意我坐在他旁边,
我虽然没有装做听不见,
但明确拒绝。
我挺害怕没话找话说,
而和半生不熟的人坐在一起,可能就有那种风险。
车启动,去下一站接人时,
我感到最后排发动机的动劲儿挺大的。
我就往前挪了个位置。
仍然靠窗。
下一站快上人时。
刚才那位被我拒绝同排坐的人,突然坐到了我旁边。
我什么也没说,
但他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坐在你旁边?
我说,是。
现在我的情商低到了零下,
与之匹配的就是贫乏的词汇:不。
当然如果回答双重疑问,就用:是。
那人的腿开始抖动。
——据说,一个人感到不安时,就会抖腿,模拟出生之前的那种安全的场境。
显然抖动也并没使他感到安全。
他刚离开的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坐了,他果断地坐到了后边。
随后,有个人问我旁边有没有人?
我说,没有。
那人坐下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陌生,此时就是自在安全的代名词,
陌生,可以当其不存在。
我开始闭目养神,
有时看看窗外的树、麦苗。
前面坐位上有个人处于快崩溃的状态——因为他感到车里臭得不得了,
他嚷嚷着叫师傅开窗——师傅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做没听见,反正窗户是没开。
他开始伸手反复地摁头顶的空调开关——就象一条快被闷死的鱼,感觉那开关动动可能会输出新鲜空气。
他还探究臭的根源,说是之前他座位上的人肯定脱鞋了,而那人有脚臭。
——这个可怜的人啊。
我早就发现,坐大巴旅游最大的风险就是感觉车里真不好闻。
自已沐浴更衣焚香,越好闻,越能感觉到车里不好闻。
昨天一大早,仍起床沐浴——其实如果去旅游的人都有这个自觉,可能车里空气状态应该大有改善。
昨天在车上,我也闻到了不舒服的气息。
但我静静地,一动不动。
——既来之则安之,又不能逃跑,所以就让身体处于能量消耗最低的状态。
很奇怪的是,从洧川再次坐上车时,就发现车里的味道变得普通了。
其实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只是身体接纳了,认可了——认可了那众多陌生的或是半生的人,
而认可居然是从味道开始——而对味道的认可一定不是人意识所能左右的。
去年元旦去洛阳一日游,跳了一天舞。
昨天,舞友们也都带着舞服,边走边跳。
而我忙着感觉当地的风土人情,没有心情跳舞。
我也不与人结伴而行。
独自行走,与结伴而行,对周遭的感觉不一样。
独自行走时,感觉特别敏锐。
独自行走时,内心可能一直在与自己对话。
从老柏处沿着没修好的城墙走,
去寻找大集。
下了城墙,见一家服装店。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店名:非你不可。
我走进去看看,
满墙挂着,屋子中间以及靠墙的地方都是架子,挂满了衣服。
据我对卖成衣的了解,衣服需要零星地很尊贵地挂在那里,或是穿在模特身上,
少了就显得好了——物以稀为贵。
有天去逛人民路丹尼斯,
看见电梯上下处有块空地,陈列着几双鞋,模特穿着一件连衣裙——因为方园几十米,就那么一件衣服,我就觉得那衣服真好看。
四处打听,那是谁家的。
终于打听到了,但是商家说,我家只卖鞋,不卖衣服,那衣服是展品。
一听说,不卖?
内心更来劲儿,愿意出比吊牌价更高的钱买下它。
——这其间有多少心理在起作用。
后来店员与她老板商量,
给我一个答案,老板说,她在淘宝上买的,三四百,拍个照片去搜吧。
我一搜,果然。
但是看着淘宝上无数同款的连衣裙,立即觉得它不好看了——刚还迫切地想得到它。
“非你不可”,进来了一家三口,小宝宝看不大出来,但小宝的妈妈与父亲颜值都很高,尤其是妈妈,漂亮得跟公主一样。
她原本穿着一件黑上衣,她试了店里一件白短羽绒服,穿上,眼前更加亮了——还有过年添新衣的幸福感,
问价。399。又问,能不能便宜一点儿,说,最多抹掉9。
那小宝妈就问小宝爸,但小宝爸摇头。
小宝妈也就脱下了,一家人就出来了。
我在想,那么漂亮的老婆,天使一般,造物主的杰作,用多少美丽昂贵的衣物打扮也不为过,那么一件不算贵且又漂亮温暖的衣服,也不舍得买,哼。
小宝妈不但美丽而且贤淑,她真的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即使自己喜欢,即使自己也买得起,但眼前人摇头,也就尊重他的摇头,随他去了。
就买衣服而言,我只问我自己。
并且我振振有词,还是你赚了……你总不想一个丑陋的老婆成天在你眼前晃吧?
我美,你就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