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雨夜

雨水丰沛的季节,总有人不带伞,淋雨也是常事。

下班时间下起了大雨,需要加班的同事三三两两组团去吃饭了,其他同事或拿着手机叫车,或给别人打电话来接——给爱人,给朋友,给家人。

她看看手机里的未读信息,回复以后放回抽屉。起身接一杯水,站到窗边。
天空暗沉沉的,大雨滂沱,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视线并不十分清楚,看得到楼下一朵一朵伞的盛开——黑色,花色,或其他绚丽的颜色。

伞,大概是这世界上神奇的物件之一。
神奇之处在于,它很重要,却总是很容易被遗忘。

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她很害怕打雷,偏巧有一天她在教学楼上自习却没带伞,雷声隆隆,闪电划破夜空,让人心惊。直到教室关门雨也不见变小。向来不喜添麻烦给别人,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发短信给同寝室的朋友。朋友很快带着伞过来,俩人一起回去。
大雨里赶来送伞的人,让她在毕业后的某些时间里,总会想起。

在另一个雨夜,她带了伞,却遇到没有撑伞走在路边的同学,毫不犹豫地,去和那姑娘撑一把伞一起走。举手之劳的帮助,就好像雨夜里及时出现的一把伞。

工作后她便多了一个习惯,办公室里一定会备一把伞,一件外套。所谓冷暖自知,大约如此。
夏日空调低温时,有外套暖身;大雨突降时,也不怕没有伞。
一个人要尽量妥帖好自己的生活,才能在任何时刻都从容不迫。

也有措手不及的时候。有次出去逛街,突然下起大雨,商场里售伞的摊位突然人声鼎沸,人人都在抢着买伞——繁忙的都市人,已经没有心情耐心等待一场雨停。她也选了一把,不顾雨水滂沱,赶路而去。于是家里又多了一把伞。

下雨的时候,雨伞如此重要,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会被人遗忘——掉在公交车、出租车、地铁、饭馆……也因为雨伞,有许多美好的故事。比如电影《别惹我》,比如张国荣那段独白“离开书店的时候  我留下了一把伞  希望取它回家的人 是你 ” ——大约,这是关于伞最美好的故事。

回过神来,发现办公室安静了许多,雨也变得稀疏。她回到座位,整理了一天的工作,收拾好东西,起身下楼。

她没有带伞。
想了太多关于伞的故事,忽然惦念起年少时候在雨里奔跑的样子。那时候真是青春年少,不知岁月久长,不知人事深沉,更不知在后来的人生里,会有太多的雨是伞也挡不住的。
而今天,当生命中和伞有关的故事一一闪现,她发现原来没有伞也是一种自由——这样,就不必担心有哪里没被伞遮住会淋湿。如果大雨真的来了,担心是没有用的。

雨夜很安静,安静到只有雨的声音。灯光下大雨冲刷的城市,透着一些清新。路边小店暖黄色的灯光透着温馨,她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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