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同伴阿伟在打乒乓球,一个流浪老头过来捡我们喝过水的塑料瓶子,阿伟却给他100元,老头得了钱一溜烟就跑开了。
“他是个骗子”我说
这个老人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不管他是不是一骗子,至少给他100元能让他好过点,也能补偿当时我的愧疚之情。下面让我讲给你听
我的家在农村,并不是有钱人家,只是饿不死罢了。我的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可除了自己吃的就没剩多少了。我有两个姐姐。母亲是隔壁村小贩的女儿,她对父亲的贫穷感到痛苦,怨他不是像村子里王老五一样富有,常常明里暗里讽刺我的父亲。这个可怜人在这时候脸上总是尴尬的神情,仿佛这就是他的错,他总是用右手搔胳膊,好像这个部位会定时的发痒,并且蹲在泥巴地上头埋在双腿之间,只是呆呆的看着裤裆处形成的黑暗。
我体会到他那种不知道怎么办的痛苦。那时家里没有一餐是有荤的,连过年吃的猪肉都得从别处“讨来”(在别人家杀猪的时候父亲脸上强硬的笑容迅速赶上去帮忙)这样他们就不得不分一点肉给我们了。油是只放两三滴的,盐倒是可以多放些。有人请吃饭自然不敢答应的。有人家办喜事的时候倒是第一个跑去帮忙,能顿好吃的。衣服只有在他们结婚时才狠下心来作了一套。
我的衣服都是捡别人家穿的,可要是丢了扣子或者撕破了裤子,还是要狠狠的挨一顿骂了(没有多少人家愿意“丢”给我们裤子)。
可每次到了赶集的日子我们都要穿的自己最为宝贵的装扮去逛逛。我的父亲拿出了他的深青色没有窟窿的结婚时候的衣服,我母亲坐在板车上打扮的五颜六色,头上戴着碎花的黛色的流行头巾;姐姐们总是最先站在门口,等得出发的命令,可到了最后一刻,总是会忘了带上我,于是母亲就骂骂咧咧的寻找我的身影,姐姐们还会再互相各自是否还有哪些不美的地方,弄平下衣服上的褶皱,互相理理离群的头发。
全家很庄重的出门了,我坐在板车上,姐姐和母亲走的,不是她们也坐上来休息,然后又步行,到了集市,把板车放在一个可靠的人旁照顾,我们全家人就逛起来了。姐姐们挽着胳膊走,她们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看看有没有哪个干部,或有钱人家的子弟能娶她们。我依抚在母亲的左边,我父亲在她的右边,我现在还记着我可怜的双亲行走在满是人的路上,怕别人看穿他们的贫穷,挺直了胸膛,想像一个伟人一样行走,可又看到其他人飘逸的走姿,反而显着拘谨不安,不过脸上的是那样的庄重,他们知道,全镇里的人都在用眼睛打量的他们俩,他们期待的用眼光一瞥就能够听到路人谈论他们的气派,说上一句:“嘿!瞧他们啊!”
每次去赶集的时候,只要一看到从那些远处回来的班车,我父亲总要重复他那句千万遍不变的话:“唉!要是于勒从这个班车下来,那我会开心死了。”
我的叔叔也就是父亲的弟弟是这个贫困家里唯一的希望,而在以前则是全家的祸害。小时候家里人但凡有点不如意的事就会骂“死于勒”,然后隶属他所做的所有坏事,以至于这种推却责任的方式在我姐姐们也开始学会了,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于勒究竟是这样使我们的事失败或惹到我们不高兴的,可在我姐姐在被一条狗追了一路后,她还是会骂“死于勒”,在她费劲心思最终还是不能把一根绳穿进针眼的时候还得继续骂:“死于勒”。我对于他可以算是很熟悉了,大概一见到他就能够认出他来。
他动身去上海以前的生活,连他每次吃饭时总是会发出叭叭的声音我也知道了,这得得益于家人逢人就说他的故事。村里人知道于勒以前故事的人都会怜悯我们家的,因为就是他害的我们家是如此的贫穷。
据说他当初走上了邪道,就是说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也就是说他曾经挥霍过一些钱财,如果是有钱人家自然可以送他个花花公子,风流成性的美称。在生活困难的家庭,一个人要是逼着父母动用棺材本,那他就是个十足的坏蛋,一个恶棍,一个天底下最无耻的混蛋了
虽然事情是一样的事情,这样区别开来并没有不妥之处,只有结果能决定一切。
总之,于勒叔叔不但把自己的那份吃的干干净净,还大大减少了我父亲应得的那一份。
他自己一个人就这样踏上了上海的火车,至于火车票当然还是我父亲出的钱,虽然说很贵,但能够把这个瘟神送走也算是值得的。
几年后,邮政局的人送了一封信给我们,说是于勒送来的,全家人围在微弱的烛光里听的识字的大姐念信,信上说于勒叔叔当了兵,并且再一年就能升到连长了,想补偿我们。先是大姐兴奋尖叫,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大姐再一次重复信上说的之后。,其余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上都露出兴奋,妈妈的脸更是激动的比火光还红。我们全家人在心里都默念的:“好个死于勒,还算是有良心”。
有一朱家村回来结婚的士兵还给了我们50元,是这是于勒拖他带的
再两年后接到了第二封信,信上说:
现在我已经当上连长,并且有任务要执行,也许要几年才能给你们写信,如果真的不给你们写信也不要担心。我执行完任务就会申请回家的,我会向你们补偿我以前做的一切的,那是我们就能够过上好日子了……
这封信一下子使我家的名望达到了最大,使得别人愿意偶尔特意的请我们吃顿饭,施舍旧衣服给我们的亲戚也多了起来,毕竟连李队长看我们家人时的神情也是一副巴结的样子,逢年过节特意送二斤猪肉给我们。要不然别人凭什么能做上大队长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果然,在两年后于勒叔叔没有再没来过信,而我们也时常怀念他了,父母亲我们讨论的最多的也是有钱之后应该买些什么东西,他们每天晚上最大的乐趣就是两个人分钱,当然,是于勒叔叔的钱,父亲计划买个拖拉机,母亲计划买个缝纫机,父亲计划装修房子,母亲计划在镇里买房子,父亲……
等你们的于勒叔叔来了,你就有吃不完的糖了,母亲总是这样的哄我,等你们的于勒叔叔来了,你们就有穿不完的新衣裳了,母亲总是这样的哄姐姐,等你们的于勒叔叔来了,我们就要过上幸福的日子了,她同时也在哄骗的自己。
于是,每次去赶集的日子我们就“盛装出席”去镇上迎接我们的于勒叔叔,并且询问是否有他寄给我们的信,要是哪个粗心的邮差把我们心爱的于勒叔叔的信给弄丢了,那可是饶不了他的。
“等咱们家的好心人于勒兄弟回来了,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他可是个大官”
在看得从班车上的人陆续下完之后父亲总是又会念叨那份话:“好兄弟于勒在这上面就好了。
我大姐当时二十岁,二姐也十八岁了,该嫁出去了。
有个手艺人看上了大姐,靠着他的木匠手艺积累了不少钱,替他说亲的有不少人,别人手里有活,走到哪里都饿不着,可他却偏偏选择了我大姐,按他的话来说:“大姐人美心善,能疼人。我们全家在得知是手艺人派来的媒人的时候,都好好的感谢了于勒叔叔一番,一个手艺人,肯娶一位贫苦人家的女子,这是多大的恩赐啊!不用说也明白,这是沾了我们于勒叔叔的光,他现在可是个大官,一个手艺人能够跟官家人攀上亲戚,这又是多大的福分。
我们家当然接受了他的求婚,并在举行婚礼后,全家人做上手艺人他表兄的我们车到隔壁孔雀县里看动物。
我们下了车,全家人都处于一种兴奋之中,一个在村子里最穷的家庭,竟然是第一个出县城的,还是第一个能去动物园的。母亲已经在准备的世界上最丰美的语言来描述动物园的盛况,她要描述动物园的狮子吓人,然后问围在她身边听的人:“你见过狮子吗?”
要描述孔雀的美丽,然后问:“你见过孔雀吗?”不仅如此,她还要做厌恶的模样说:“动物园里的味道真难闻,然后问:“你们去过动物园吗?,大城市里的楼令人害怕,要倒下的一样,有人问 :有多高。不屑于用王老五家的房子作为参照,她用手指了后山,像那个一样高。然后听到一阵的嘀咕声仿佛不信她的话。:你们去过大城市吗?
出了动物园,手艺人准备带我们到这里有名的饭店吃一顿,在去的路上,我们看到一个瞎了眼睛的人在乞讨,或许是手艺人为了凸显出他的大方,便走上前扔了5角给那个瞎子,转过头期待的看我们一家人的奉承,可我们都呆住了,他那么的像我的叔叔于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