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去东关吃煎饼喝杏仁茶了,昨天远远看见寒夜里冒着热气的煎饼摊,就心血来潮拐了个弯。这煎饼摊子至少有17年了,因为我上高一的时候就经常来吃。而现在,爹已经换成了儿子,顶着小白帽,而且还蓄上了跟他爹一样的胡子。这孩子小时候也漂亮着呢,好像少数民族的孩子小时候都特别漂亮,大眼睛双眼皮的。当然,我们欢姐长大了也依然漂亮。
我家因为我妈的缘故,打小羊肉没进过家门,即使大家都说我大姨炖得一手好羊肉,我也没尝过羊肉啥味。东关回民街的吃食更是知之甚少。高中以后,回家有时从一中后面的小胡同走,路过东关,兜里五毛或者一块的人民币也只能凑够一张煎饼钱。这煎饼对我来说也是奢侈,因为有时候攒了一星期的饭钱只能够买一盒孙燕姿的磁带。后来上班了以后,高中时候苦苦积攒的磁带炫耀似的摆了一抽屉,我爹还纳闷这些东西哪儿冒出来的。
这寒夜里的煎饼摊子着实诱人,旁边还有个煤球炉子上坐了一壶咕噜咕嘟滚着的热水,是冲杏仁茶用的。只是现在这炉子用了纸壳罩着,大概是怕风削弱了炉中火,看不到是不是红泥小火炉了。小老板把藕粉用冷白开调开,趁势浇入一股子热水,立马变得粘稠。然后舀上半勺杏仁,撒上一把黑芝麻,花生碎,山楂糕碎,和一勺白糖,调匀和。一碗香甜可口的杏仁茶就做好了,呲溜呲溜趁热下肚,满满的满足感。大概这美味被我和邓欢欢形容的太过神乎其神,后来,一个菏泽的朋友特意在傍黑的时候开车来曹县寻它,吃完给它取了一个新名字“五仁月饼汤”。煎饼也是不错的,作为曹县的第一家煎饼果子,做的总是比别家劲道,别家的不刷酱是没味儿的,他家的面糊里面加了盐,而且不会等面糊成型了就着急巴慌的给你乘起来,别管多少人等着,总得等着煎饼熟了以后在炉子上待上两分钟才卷起来递给你。现在我想想,大概他家用的面粉跟别家不一样,应该是高筋粉。
其实想起来,以前我每次去吃煎饼都是有小伙伴陪着的。无话不说,相谈甚欢。只是后来长大了分道扬镳,各自有了新的朋友,再也没有一起约过煎饼摊。即使是最后一次一起吃煎饼,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沉默,这沉默似乎吸光了周围的空气,让人浑身不舒服。我们都在等待对方开口,可这种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心照不宣着实让人感觉尴尬和痛苦,所以从此以后山高水阔,别过不再相约。
大概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该走的走了,该来的却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