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轻轻敲锤）好了，下面请其他人员例行控诉。

【女儿依然抱着灵魂大哭。法警上前准备管控，被法官用手势制止。妻子和母亲上前把女儿轻轻拉回。】

法官：下面请其他人员例行控诉——同学、老师、同事、领导，还有未控诉的吗？（看全体沉默，轻咳一声）全体人员，还有未控诉的吗？

司机：法官，我！

法官：好，请上前控诉！

司机：法官，这个人十恶不赦、死有余辜、恶贯满盈，甚至应该碎尸万段，真应该快点下地狱！

【女儿扑向司机】

女儿：坏蛋，不许骂我爸爸！

【母亲拉开女儿】

母亲：他怎么对不起你，该着让你这么骂！

司机：他把我的一辈子都毁了！

母亲：谁毁谁一辈子？他快被你撞死了！

司机：工作丢了，家里的钱全赔上了，没钱养家了，孩子学也不能上，老婆又要离婚，我不该恨他吗？

法官：肃静！不准辩论，也不许人身攻击！被诉人肇事司机，你还没有列举罪名！

司机：法官，我对他列的罪名就是：损害我个人财产罪，导致我失业罪，导致我家庭破裂罪，导致我夫妻不和罪，导致我家庭经济衰落罪，影响子女教育罪，导致我个人精神伤害罪，导致不良信用记录罪，导致我今后就业困难罪，导致我在身边朋友被不停嘲笑和数落罪，导致我儿女有可能要转其他低等学校从而出现的心里落差罪以及成绩下降罪•••

法官：慢一点，（对书记员）记下了吗？

书记员：都记下了。

法官：还有吗？

司机：有，有！浪费我时间的拖延罪，不活不死地躺这么多天；浪费我精力的恶心罪，我永远不知道他明天会怎么样；浪费我金钱和未来更多金钱从而导致我生活质量下降，并且今后会被迫拼命挣钱还债的窝囊罪——法官，这桩桩件件，件件桩桩，都是这个人给我带来的！

老同事3：他可太坏了，故意把自己撞得昏迷不醒，让自己的老人孩子都跟着死去活来，还故意把你折磨得这么惨•••

司机：我不怪他怪谁？

同学2：呵呵，照你说，他不去干碰瓷是不是可惜了？

法官：（敲锤）肃静，禁止辩论！被诉人肇事司机，还有吗？

司机：暂时没有了，法官——有的话，我还会补充的，这个人把我害惨了！

同学2：真的只有他害你吗？

司机：难道他还害了你？你好端端坐家里，他从外高架下高速的路口，为躲前面的车子突然拐到你跟前，让你突然撞到他，把你的保险杠都撞断了，车子飞出去好几米？把你吓得要死？让你半个月吃不下睡不下，让你老婆孩子都跟着担心，让你丢了工作，这些天一分钱挣不到不说还把所有家底都搭进去，一辈子差点就搭进去？他这么害你了？

【全场沉默】

妻子：他为什么去那里？

司机：我怎么知道——应该我问你吧！

妻子：之前经常周末很晚回家，是不是每次都开到那里•••他周末虽然加班，可外高架根本不是回家的路线啊•••

法官：被诉人妻子，你有要补充的吗？

妻子：没有，法官•••只是发现了疑点，我想说的是，他出事后，警察过来调查情况，我发现了他导航仪上的定位地点是南苑豪园•••

老同事3：南苑豪园，洗浴城？

妻子：而且，后来翻他的手机GPS记录，他去那里已经好几次了；警察现场检查手机，我翻到通话记录上最上面一个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号，打通就问我你怎么还没到，声音妖里妖气的•••

【妻子和灵魂的老同事们相互对视】

【长时间沉默】

灵魂：对不起。

司机：你们都听到了，这是个什么东西？这样的人还活着干吗？浪费你们的感情，浪费我的钱，早死我还能多省点，这么拖下去我的钱包只能剩下个无底洞•••

女儿：你去死，你去早点死，你爸爸去早点死！呸！

【奶奶把女儿拉回】

法官：（敲锤）肃静！所有控诉人控诉完毕，下面进入举证环节，所有人按照之前顺序，对个人所列罪状进行证据公示！

【书记员走下，陪同每一个起诉人检点证物】

书记员：

被诉人母亲举证——妇科止痛药50盒，关节痛膏药贴一叠，媒人给的中年独身男性照片三张，儿子爱吃的糖醋小排3份及葱花烙饼一张，透支一空的银行卡一张；

被诉人妻子举证——房客电话簿一本，水电费、网费、煤气费价格表一份，汽车垫付购买手续一本，为出席宴会为他新买的领结一只；

被诉人宿舍舍友举证——宿舍网交款单据一张，学生宿舍床垫下的手淫后的卫生纸团7个，被诉人撕开口的零食包装袋2个，被诉人用过的本人旧牙膏一只，广告公司对被诉人的汇款记录及被诉人取款记录一份；

被诉人专业同学举证：被诉人与导师通话时间记录一份，被诉人大学社团宴会照一叠，被诉人一等奖学金申请报告3份（每年一份）；

被诉人大学辅导员举证——出卖同学的秘密留言记录一份；打听老师隐私的通话记录一份；被侵吞的物料采购价格表；

被诉人老单位领导同事举证——抢着买单的吃饭单据三张，一起聊天时套话的表情和语气一份，南苑豪园洗浴消费发票和手卡号一份，以及所点23号技师照片一张【同学1伸头过来要求看看，被书记员推开），拿到落户通过手续之后的离职申请单一张；

被诉人新单位领导同事举证——加班时的用电、用水及网费单据一张，事故当月全额发放的工资单一张，企业为正式员工发放的医疗补助及医疗保险金资金表；

被诉人肇事司机举证——车辆被撞后照片一叠、保险杠残片4枚、辞退通知书一封、失业鉴定书一封、律师费用单据一张、女儿升学学费通知单两张。

女儿：奶奶，我也要举证吗，和他们一样？

母亲：你不用，孩子。

法官：下面进入法庭辩论环节，被诉人，你对起诉人的控诉及举证，有什么异议吗？

【灵魂沉默】

法官：被诉人，你对起诉人的控诉及举证，有什么异议吗？

灵魂：没有，法官，他们所有的举证我都认，我愿伏法认罪。

法官：起诉人，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所有人轻轻摇头】

法官：下面，进入被诉人自我陈述阶段，被诉人，鉴于你刚才自述没有异议，愿伏法认罪，建议省略这道程序，直接进入笔录签字确认阶段。

灵魂：凭什么？

法官：不凭什么啊•••你刚才不是认罪了吗？

灵魂：是的。

法官：自我陈述的程序，就和你刚才认罪一样啊。

灵魂：是的，我刚才认罪了，现在也一样，但是我提前认罪并不是想节省流程，而是不愿意和任何人辩论，现在是我一个人的自白时间。我想说话。

【法官和书记员相视一下】

法官：好吧，要多长？

灵魂：我会尽快，我也想早点结束，早点离开。

【灵魂慢慢走到法庭中央，面向他所有的起诉人，深鞠一躬】

灵魂：你们好，你们辛苦了，在我生命垂危之际，能来到我的灵魂法庭，为我的往生做最后一次努力，真的是有劳了，感恩不尽。在这里，我有一番话要说，本来我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持我说这么多话了，但我不能不说，再不说，以后，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反正马上要死，说不说都会死，还不如说了算了。

我首先想说，请问你们对我控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出于让我快点死掉，还是出于能让你们好好活着？对于前者我充满感激，因为我也想很快去死，重度昏迷实在太难受了；但是对于后者，我只想冷笑一声，因为你们也都会有垂死的一刻，届时如果你们能接受你们的爱人、孩子、父母、同学、老师、同事、领导，也能在你的死尸上分一杯羹，我今天就会毫无怨言，真的，如果你们愿意。你们不觉得滑稽可笑吗：平日里有说有笑嘘寒问暖的亲戚朋友，熟人闺蜜，竟然可以在你的生死关头，像饿狗一样疯狂抢食你的尸体？他们不管这是你最脆弱的时候，这是你最痛苦的时候，这是你最难过的时候，最需要帮助、最需要拥抱、最需要心疼的时候，他们管了吗？他们竟然只管他们自己，只想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哪怕是从一个将死的人身上汲取温暖。想想看吧，对一个行将离世的人尚且如此，你们在平时生活中，对好好活着的人就好于今天吗？一个人，无论他生没生病，遭没遭难，失意或者得意，什么时候逃开过和所有人的联系，只要有联系，就有被榨取利益的可能，这些人紧紧围在他的身边，是他的亲人父母儿女老师同学，你可能会说，他也会这样对待其他人！没错，他也可能如此，我也可能如此，那是我们活着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大家墨守成规，默不作声地在与人社交的时候悄悄互通我们的利益脉络。可是，现在不是，现在我就要死了，你们仍然在我的身体上狠啄一块肉，你们考虑过灵魂的感受吗？你们考虑过你们将死的时候，同样的待遇是什么滋味吗？考虑过你虽然要死了，但你还活着的儿女、老婆、老妈，为了房子车子钱打得不可开交吗？想过吗？

是的，你们笑话我，看不起我，怀疑我，嫉妒我，恨我，嘲讽我，把平时对我的积怨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如果我没有车祸，没有进ICU，我现在还是你们眼中的好学生、好同事、好兄弟、好老公，还每天接受着你们的恭维、你们的客气、你们的羡慕、你们的热情，对吗？问题出在哪里？出在这次车祸？难道说，高架路口上的一次严重车祸，就是你们转变思路的理由，你们就开始从好老师变为坏老师，从好兄弟变成仇人，从好老婆变成恶妇，从同事变成讨债鬼，从领导变成审判官，是吗？一次车祸，就导致你们每个人大变脸，就导致你们的灵魂彻底换了一层，连我都不认识你们了，是吗？

我告诉你们，我不恨你们，因为将死的人是没有权利恨的，我只是鄙视你们，真的，发自肺腑地鄙视！看不起你们！讨厌你们！嘲笑你们！因为你们还会活着，活着的人是最麻烦的，而死的人是最容易的，知道吗？我马上就会往生到极乐世界了，那里再没有人事纷争、再没有迎来送往、再没有嘘寒问暖，甚至再没有车祸！而你们，只要还活着，这些一样也跑不了！甚至，就连车祸，你们在余生也只会有多无少！想想看吧，今后到底是谁更可怕？呵呵，只能深深祝福你们！

母亲：儿子，别说了，你身子虚，我怕你撑不住。

【母亲朝儿子跪倒，灵魂艰难地慢慢靠近，跪倒准备搀起母亲，但无奈体力不够，于是两个人跪着拥抱在一起；女儿顺势也过来，抱着爸爸一起痛哭。三个人哭成一团】

女儿：爸爸，爸爸，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你身上好凉！

母亲：傻孩子，别说晦气话！

灵魂：妈，珊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了，妈您整整养育了我32年，接您来上海本来就是想尽孝的，本想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珊珊，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知道吗？爸爸想把一切都留给你，哪怕爸爸不能再养奶奶了也会养你，一定好好活着好吗？

女儿：好的，爸爸。

灵魂：下午课不许再逃了好吗？以后下午4点半，爸爸就不在了，那个床位就变成别人了，你不要再去了，好吗？

女儿：好的，爸爸，那珊珊还能给爸爸讲故事吗？珊珊给爸爸讲故事，爸爸还能活过来吗？（大哭）

【三人抱头痛哭。妻子上前，准备把女儿拉出来】

女儿：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爸爸•••

妻子：好女儿，走，妈妈带你走•••

灵魂：女儿，跟妈妈走吧，跟随妈妈一起去改嫁吧，记得开心一点。

女儿：我不要跟妈妈改嫁，我要爸爸！

同学1：你的机会到了！

同学2：不用你管！

灵魂：对不起，跟我在一起让你受苦了，珊珊她奶奶也让你不开心，最后跟你道次歉！

【妻子擦泪，说动了女儿，一起走到边上】

同学2：需要帮助，可以说句话。

妻子：不需要，谢谢！

辅导员：婚姻比恋爱麻烦多了，她还有孩子。

同学2：我说要和她结婚了吗？

【灵魂试图搀起母亲未果，两个同学一起帮忙搀起】

灵魂：要说的，就这些，法官！死就死了，就这样：祝你们平安健康，也祝未来你们的审判日顺利美满！

法官：接下来，请被诉人核对庭审笔录，并签字确认。

【书记员把笔录拿到灵魂面前，后者看都没看就签字并按手印】

法官：现在宣布审判结果，全体起立——（众起立）被诉人“灵魂”，在其家属、朋友、同学、老师、同事、领导及肇事司机等人的先后控诉下，事实清楚，罪状确凿，先后共招认罪名127条，当事人表示认罪伏法•••

母亲：等等：这么多罪名？

法官：肃静！

辅导员：为什么这么多？他都承认了未必就一定都是事实！万一有人不怀好意，出于泄愤捏造诬陷怎么办？

法官：首先，本庭审理之前，法庭已向各位事先声明：必须如实控诉，以事实为依据，让一切有事实可查，如果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天堂是不能过审的，灵魂还会被打回到这里开庭重审；第二，不要以生者的立场去考量被审判者。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审判都介于生死之间，纯粹的生者和死者都是不能被审判的。

辅导员：每个将死之人，才是可以被审判的？

法官：只能说，他们是最适合的。

辅导员：我只是想问——每个人到了被审判的时候，罪名都这么多吗？

法官：人生一世，没有善恶，只有因果。同一件事，他人称你是恶，你自己可能觉得是善——好了，继续宣判：当事人表示认罪伏法，本庭经过公正审理，秉着公正公开的灵魂审判原则，通过严格核查事实依据，认真统计罪名种类，现郑重宣布被诉人“灵魂”，正式获准进入往生世界，本庭将亲自负责启动被诉人往生仪式，下面宣读往生注意事项——1.在被诉人正式进入往生后，请起诉人按照先前顺序，依次对被诉人进行告别仪式；2.法庭工作人员，除护送往生的法警外，其他人员自行回避；3.现场请尽量保持安静，不得喧哗哀哭。最后是一条友情提示：进行告别仪式上，建议每个人都说一些往生祝词。

辅导员：为什么？

法官：没有祝词的人，都会走得很痛苦。祝词相当于生者给死者的祝福，有了祝福，死者往生的路就被铺平垫稳了。那些没有祝词的人，往往都是流浪汉、乞丐、孤儿和夭折的婴儿等等。

法官：下面本庭正式宣布——被诉人进入往生！（正欲敲锤）

灵魂：慢，慢，慢！

法官：怎么？

灵魂：法官，书记员，所有人，请等一等，请等一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法官：说吧！

灵魂：我这辈子最后一句话，给这个世界，给我这辈子，给我最爱的人，给你们——我是我，我不是我的名字，我不是爸爸、儿子、老公，我不是同学、学生、同事、员工，我是我，我是我，我是我！！！

法官：被诉人正式进入往生！（敲锤）

【法官和书记员走下】

【灵魂歇斯底里地喊叫后，已透支了所有的力量，终于体力不支地栽倒在地；全场死亡一样的沉寂。】

【法警推死亡推车走上，把死亡的灵魂架到车上，覆盖上白色床单】

【画外音：ICU病房内，守护在死者身边的妻子、母亲、女儿一片哀号，前来看望的同事、领导、辅导员和同学安慰着死者家属，护工们说着“让让，让让”把死者推出了病房。】

【法警们把推车绕法庭推动一周后，停在法庭中央。】

辅导员：刚才法官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希望大家无论和他关系如何，最后送他上路的时候，都能说几句祝福的话，因为我们也都会有这样的一天，积点德吧！

同学2：我们都会的！

老同事们：我们都会的！

司机：走了就好，活着多麻烦！

【所有起诉人从一侧依次走上前，与死者告别并致祝词】

母亲：儿子，一路走好，先过去陪陪你爸，等着老妈。

妻子：一路走好。

女儿：爸爸，爸爸，我不逃课，以后4点半不过去看你了，爸爸，爸爸，我听话，你听到了吗？

【妻子拉女儿离开】

同学1：唉，一路走好，天堂里找到好舍友！

同学2：老同学一路走好，不用再受苦了！

女儿：妈，他掐爸爸！

妻子：嘘，安静！

女儿：真的，我看见了——他说着话，手掀开床单在拧爸爸！

辅导员：一路走好，唉。

老同事们：一路走好吧，唉•••

                  可惜你老婆还有女儿了，唉•••

                  走好•••

老领导：一路走好•••

新同事：走了也是解脱，不用看着你下班叹气了•••一路走好！

新领导：一路走好，再见！

【所有人进行完告别仪式，在下场门区域，当着死者的面，各自演绎着属于生者们的俗世演义，好像这才是恭送死者往生的真实仪式。场面一片嘈杂，混乱不堪。】

【在生者们的纠缠与喧闹声中，法警们护送着灵魂，朝另一侧的场门缓缓走下】

女儿：（揪打同学2）你为什么掐我爸爸？为什么！

同学2：我没有！

女儿：你有，你就有！我明明看见了，你很大力气掐他！

同学2：（看看妻子）说就说，反正这是灵魂空间，现实中谁也看不到：是因为你妈，因为你妈！他从我手里抢走了你妈！

【老同事们围住妻子】

老同事：桑海宁伐？

             乡挖宁靠伐住，有啥打算？

             在哪儿住，我开车送你？

【母亲拉住新领导，司机围着母亲】

母亲：领导，人死了，剩下的治疗费你帮忙结清行吗，再麻烦你最后一回？

新领导：该结的早结过了，我们不是福利院！

母亲：麻烦帮帮忙，我们孤儿寡母不容易！

司机：我就容易吗？赶紧给我结清，我还有妻儿老小，等着我养活呢！

【三人簇拥纠缠着走下；同学2也走下，女儿追踪出去，妻子见势也快步跟出】

【同学1看见老同事们在交谈着什么，上前凑热闹】

老同事们：以后得换个场子了•••

                  为啥？

                   晦气啊。

同学1：那个•••漂亮吗？

老同事们：哪个？

同学1：还有哪个？第一次的那个！

老同事们：还行吧。

同学1：他最后两次，去找的也是她吗？

老同事们：我们怎么知道？

【几个人一起走下；辅导员和老领导走在最后，辅导员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老领导多买了一张从灵魂空间去往凡间的高铁票，临时找不到人转手，辅导员因此有意一起乘车离开；辅导员一直看着老领导打手机】

老领导：走吗？

辅导员：走！不过能否借你手机用一下，我的没电了！

老领导：好。你急着回去，也有事？

辅导员：是的！学校又开学了，新一届的学生要我管理，学生会也要纳新，这不，想打个电话给校领导，说赶快回去•••

老领导：我也一样，刚才跟人力资源经理通知：又一年招聘季到了，回去赶紧招聘•••

【众走下，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