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太热了。
上午还阴沉着的天,下午就艳阳高照了。老天爷办事也形式主义吗?今天是“谷雨”,天气就轻轻的阴了一下,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就算是过去了?
我是个闲人,总爱胡思乱想,我妈是实干家,她可不会想这有的没的。刚吃过午饭,“现在、立刻、马上到地里把黑豆种上……”,老妈一声令下,看着外边似火的骄阳,我和老爸大眼瞪小眼,却都只敢嘎巴嘎巴嘴,谁也没敢说一句,低头无奈地听话、照做,开车拉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系列耕地工具向菜地开拔。
这么热的天,我这小身板算好的了,一会儿挖沟打垄,一会儿挥舞钉耙,干起活来特别像那么回事,奈何太阳兄弟太热情,烤得我受不了,汗流浃背,从太阳帽压住的头发处也有大颗大颗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把口罩打湿了,捂得我快要窒息了。
太热了,我不干了,我要休息。我用手腕顶了顶帽檐,一边用手套擦额头的汗,一边往地边走。那里有几棵不知道谁家的小柳树,正好帮我挡挡太阳,给我点荫凉。
我就拄着钉耙站在荫凉处东张西望……真好啊,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蒲公英真是美……“哎,这是谁家的媳妇儿呀?我怎么没见过呀?是他家的吗?他不是光棍嘛?什么时候娶媳妇了?”我看见不远处有两人在地里施肥,反正他们也听不见我说什么,我就自顾自地把疑问嘟囔了出来。
无人应答。
我把下巴抵在手背上,眼睛滴溜溜地上下左右翻动着寻找答案……
老爸坐在离我三米远的荫凉地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犁耙上的土,脸也被晒得通红。他耳朵背不好使,八成也没听见我说什么。
再一扭头,嘿,三只鸡站在旁边的稻田地里正趾高气扬地抬头、挺胸、斜视着我。两只母鸡,一只公鸡,一个个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
我喊了一嗓子:“看什么看?管你们什么事?”
它们仨竟然无视我的威严,依然如同三棵小白杨一样直溜溜站着、伸着脖子看我热闹……
“怎么那么爱八卦呢?”我伸手指着它们仨,大声说:“别看了,干你们的!”终于有一只母鸡被我吓到了,痛快把头低下去,假装啄着什么,透过公鸡高挺的鸡胸肉和母鸡微平的前胸之间的缝隙,我看见那只低头的母鸡眼睛还在往我这里瞟,小黑眼珠在一圈白眼球里转呀转的分外分明……这个家伙心眼真多!
没一会儿,那只母鸡和公鸡也被我不可一视的威武帅气惊到了,也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稻田松软的泥土里找虫子。
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我抬头看了一眼老妈,她还在太阳底下点种子,这回她又开始种粘玉米。
太热了,我真的懒得动,于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哇,整个朋友圈都在炫景点,炫花花草草……
我也发一个?算了算了,全网就我一个在忙着种地,如果我发了,会不会太张扬?会不会有点像孔雀开屏,太显眼包了。还是低调一点好,不是什么事都需要分享的,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偷着乐就好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阿弥陀佛,差点办错事,改邪归正,继续咱老农民的耕种吧,与大地同频,与骄阳同辉,拿起我的小钉耙,跟上老妈妈,春种一粒种子,秋收万颗粮食,奥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