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少女嘴角扬起笑来,像是仰望星辰一般,字散后沐星伸手剑就稳稳地落在她的手里。沐星将剑收回剑鞘内,转身跳下屋顶,随意擦洗后就上了床,紧紧地将离殇搂在了怀里甜甜睡去。
离殇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得伸手轻轻触碰,然而手指还像是无物一般穿了过去。他有些失望,如此已经百年了,除了自己他不能触碰到任何实体。离殇收回了手,抬眸静静地看着沉睡的少女,半晌后也合上眼帘睡去。
翌日,沐星还没等安岩坐下来吃口早饭,就从桌上拿了两个馒头塞给他,自己拿着一个,睨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安岩,咬了一口馒头,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哎,不是,你……就不能等我吃个早饭再走吗?再说了我还要找夜星翎呢……”他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地说个没完,沐星不耐地瞪了他一眼,安岩的话音就转了个圈落回自己的肚子里了,还稍稍回了个响。
他还没吃上一口却感觉自己被这个眼神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处像哽着一块馒头,上不去也下不来。安岩使劲咳了几下,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是我的药篓还在房间呢?我要离开总也得和你的母亲打一声招呼吧?”
他说得十分有理,沐星自认为是非常讲理的人,他话音刚落佣人就将药篓递到了安岩面前,安岩呆呆地看着手上不知是如何接过来的药篓,抬眸又看了看沐星,嗫嚅着唇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沐星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干粮和水扔进了他的药篓,说道:“我娘亲那边你不用去了,我早就和她说好了。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有……没没有。”沐星一个眼神扫过去安岩便掉了个头改了口。他其实想说他还是要找到夜星翎,可是……安岩默默地跟在沐星后头,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腹诽道:“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途中经过火狱森林的早市,安岩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四处张望,对沐星说道:“想不到火狱森林里也有早市,倒是和长安的有些不一样。挺好玩的。哎,要不,我们去喝一碗粥再走吧!我瞧着里面还有肉呢,应该挺不错的。”
沐星睨了他一眼,觉得十分聒噪,想着平日里哥哥带着她出门她也是这般的叽叽喳喳个没完,沐星顿时皱了眉。
睨了他一眼,问:“你真想去吗?”
安岩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沐星说道:“既然你想去,那我们边走我边给你介绍吧。这个粥里面的肉是从一个特别的地方拉来的,不用钱就可以弄到这种肉,所以他们的成本特别低……老板,来碗粥!”
“什么地方?能有这样的好事?”安岩坐下,眼巴巴的望着老板从那一锅热气腾腾的粥里舀出一碗来。
“客官,您的粥!”沐星将钱付给了老板,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点。安岩刚抿下一口,觉得味道极好,顿时对这是什么肉更感兴趣,于是乖乖地凑了过去。
只听沐星说:“这肉是从边境战场上拉来的,没人管也没人问,当然是不用钱的。”
她一副煞有介事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安岩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恐慌地看着沐星,“这这不会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别,千万别说出来,否则让老板知道了,你就会变成这粥里的肉。”沐星很是严肃谨慎地警告安岩。
这肉是从边境战场上拉来的,而且味道确实和他平日里吃的完全不同。他竟没有吃过这种肉,看着沐星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安岩心想,完了,这不会真的是人肉吧!还是死人肉,还是从边境运过来可能已经发臭腐烂的死人肉,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变得这样好吃。
好吃?呸呸呸,他吃了死人肉竟还觉得好吃,简直是禽兽!两种想法在安岩脑袋里撕扯,他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直想吐,果然还是忍不住对着收集剩食的桶吐了出来,还未舒缓又忽而瞧见桶里飘着一样的肉片,安岩又哇哇地吐得不停。
沐星嘴角微微上扬,拦着要上前询问的老板,说道:“老板,我这朋友不是火狱森林里的,他吃不惯这里的饮食,加上劳累,所以就吐了。不是您的粥不好,钱我照付你,你去忙吧!不用管了!”
“这这……真没事吗?”瞧见安岩吐得死去活来的,老板还是颇有些担心。
安岩也听见了,想着沐星说的万一老板知道他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变成粥里的肉,于是他抽空抬头虚弱地说了声,“我没事。”
老板这才放心地走了。沐星嘴角噙了诡计得逞的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背,从怀里抽出一张丝帕递给他擦了擦嘴。
“还吃吗?”沐星问。
安岩立即摇了摇头,看着手上这方被自己弄脏的丝帕,说道:“对不起。这……”
“扔了吧!”不过一方丝帕,无所谓。她多得是。
“可是这不是你用来拭剑的吗?”
“不是,只不过颜色有些像而已。”给离殇用的她又怎么会给别人用,还是用来擦嘴。
沐星朝前走着,安岩想了想还是折叠好放进了药篓里,洗干净了等有机会再还给她。
穿过人群聚集的地方,再到人烟稀少的林间商货走道,走着走着安岩便觉得饿了,看着背囊里的干粮,他又忽而想起那碗粥来,不由得没了胃口,堪堪喝了一口水,有了些精神,便继续跟着沐星。
他常年出门在外,身体自认为是极其好的,也独自穿梭过山川大河,可是看着前面这个走了许久依旧气不喘脚不慢的小丫头,顿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子自尊心有些受挫。
沐星终是停了下来,转身睨了他一眼,伸手拦住从他身后过来的马车。安岩终于松了一口气,脚也能够歇一歇了。
看着身旁靠在草垛上,晃荡着双腿的少女,安岩笑了笑,不过片刻后他便想到了另一个严肃的问题。她是送他出去了,可是这路并不短,他们一直从早晨走到晌午,这都还没到地方。那她怎么回去?回去时恐怕天都黑了,她一个小丫头就怕路上不安全。
“等等!”他这一声够响亮,又猝不及防突如其来,吓得车夫赶紧拉紧了缰绳,原本就不精壮的马儿吓得连连抬蹄,站不稳。
沐星飞身上前稳住马儿,又瞬间回到安岩身旁,见他不知所措地抓着木板稳住身形,于是不由得蹙眉,轻声斥道:“你干什么?”
她从未遇见过像他如此一惊一乍的人,比女人还麻烦!
“我……我只是想到你一会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哪里知道只不过声音大了些,加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谁承想惊了马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