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后,看完一集《白鹿原》,打开微博,听到了黄渤读的这首诗。
五月的天开始逐渐灼热,甚至有时候让人焦躁,而那刻,内心却喷涌出一股清凉,沁人心脾,让人心神宁静。
记忆,是我们每个人藏在心底的故事,故事的外层都不约而同的包裹着糖纸,糖纸上是五颜六色的绚烂,绚烂着我们的过往。
那些过往,是刻在心上的凹痕,在时间的浪潮里洗涤,被磨平或者消亡。
但不管怎样,总有些事情如同电影里的胶片,充满质感,让人怀念。
恍如听到一声蝉鸣,想起了在苍葱的柿树枝干上,费力捉住的那一只蝉。
小心翼翼把它的翅膀铺展开举在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蝉翼上的纹路清晰而透明。
有时候会把它们明亮的翅膀折断,看它在树干上慢慢的爬,似乎再也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可现在回想起来,方觉自己太过“残忍”。
这时候周遭依然是此起彼伏的蝉鸣,绿荫之下,清爽惬意,环顾四周,野草茂盛在山石之间,总是一股浓浓的夏意。
继而想到我的家乡有史以来就干旱缺水,别说蜿蜒小溪,就是一塘池水也难以寻觅。
可雨天之后的山坳里,低洼之处存有积水,虽伴着泥土浑浊不堪,却成了一方难得的乐土,甚至有一个唤做“黄干池”的“土名”。
不顾一切放肆的跳下去,在池塘里,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泥塘”。
在“泥塘”里用力的拍打着水花,学着电视里看来的姿势“游泳”,甚至是“潜水”。
这片刻的欢愉与清凉,是记忆里夏天最美的模样。
五六月麦忙之时的农田里,一滴滴的汗水在脸上流淌,如《白鹿原》里的角色一样,那时候土地便是生命。
干涸的田地里,挺直的麦秆摇曳着饱满的麦穗在夏风中如海浪一般席卷着整个村子。
弯腰,两脚分开,左手拢住一把小麦,右手镰刀从麦秆根部力度恰好的用力一划,齐刷刷的“收割”远比任何“收获”都来的畅快。
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毒,看着身后躺在土地上整齐的小麦,仰头喝下半瓶温凉的白开水,整个人似乎从头到尾的爽快。
美国诗人,奥尔德里奇的《记忆》这样写道:
我的心遗忘了上千件事情
比如战争和国王驾崩的日期
却记住了那一个时辰
村里的钟楼,是正午时分
五月最后一个晴朗的日子
凉爽的清风活泼地吹起
吹皱了路旁的那一条小溪
然后,在这里停下,播撒
松树的香味,又从野玫瑰树上
懒懒地摇下两片花瓣
诗人遗忘了战争、也遗忘了国王驾崩这些“大事”,却记住了凉爽的清风吹皱了小溪、野玫瑰树上落下的花瓣这样的“小事”。
人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似乎没必要全用这些“大事”填满。
某个午后,我们躺在摇椅上如数家珍,婆娑着回忆的,也许正是这些“小事”。
如今在繁华的城市中,入夏后是匆忙的脚步,偶尔的蓝天和热闹的夜市。
唯有盛夏斑斓时的记忆,存在心间。
似这五月里最慰藉心田的清凉。
可遥远的记忆里,
盛夏的每一个夜晚是否还有蝉鸣?
那片山后的水塘是否早已多年干涸?
家乡的田地却大多已荒废,再也嗅不到麦忙时节的勤劳与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