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九月,是美丽的季节。

  忽而今夏,清风徐徐,秋天的第一丝凉风吹走了夏天的最后一缕酷热。在这个南方的小镇里,一切都显得很舒适,风正好,雨也淅沥且温柔。

  而美好的事物总是在酝酿另外一件美丽的事物诞生。

  微风正好,零江脚步轻快,踏在松软的松针上,鞋底传来的柔软使他感到舒适。今天,是他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因为父母离异,他转学了。

  “咔~”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零江将小小的脑袋伸进去,小小的脸上却不显一丝胆怯。他说:“老师们好,我是新来的”办公室的老师们似乎对他的到来不以为然,唯有他的介绍人亲切的贴上来,并对他说,让他先等一会,马上带他到班级去。几分钟后,走过来一个微胖发福,头顶略秃的老师。他上下打量着他,他的眼光温和,温和之中却似有一丝凌厉。看得零江心里发怵,忽而他的眼光变得似乎更温和了。

  “我带你去班里”他笑着对零江说。

  ……

  终于上完了第三节课,教室里的暖和使零江睡意朦胧,就在他昏昏沉沉打盹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钻进了他的耳朵,他回头,银铃般的笑声的主人印进他的眼帘。银铃般的笑声从他的左耳进去,却留在他的心里,成为他往后余生最怀念的音乐。银铃般的笑声的主人印进他的眼帘,却深深刻在他的心里,成为他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似乎察觉到零江的目光,周雨转过头来,但是她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她又转过去和朋友聊起今天早上新转来的那个叫零江的男生!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只有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在彰显着哪里不对劲。

  ……

  九月的日子很快,一瞬之间,充满诗意的烟雨天气便走得无影无踪。这就像零江的小学一般。他踌躇了三年,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她说说话,哪怕猝不及防的相遇他也没敢向她说“嗨”。

  小升初的那个暑假,他去街上买菜,脑袋里演示了无数遍的相遇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到来。她似乎走得有点急,就这样愣愣的撞到了他,他的菜扔了一地,她的东西也掉了遍地。然而,两人却默契的没有说一句话,不约而同的蹲下,蹲下,却是先捡了对方的东西。零江提起她的东西,却不知所措,他幻想了无数次的相遇与意外,却还是不敢面对她。

  “噗”周雨笑了,她对面前的这个男孩可爱感到有趣。她很认真的看着他……看着他干净利落的头发,看着他充满灵气的眼睛,他翘起的鼻梁,干净的脸庞……以及他眼中慌乱的神色都被她捕捉到了。她忽而痴迷了,她才发现,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三年来的朝夕同窗,她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羞涩的男孩子这么好看。他被她看得脸红了,她也看得脸红了。

  “喏!菜给你,以后不要再撞到别人了哦!可不是谁都有我这种好脾气的呐!”

  “唔……”

  ……

“哈哈哈哈!”

  周雨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她从未见过这么羞涩的男孩。

  “哎!你一个男生害羞什么嘛!你撞到我我都不害羞呐”

  ……

气氛又是一样的尴尬,零江不知所措,他的心跳得厉害,似乎有一千只小鹿踏过般。他脸红着,把她的东西给她。就在她将要接到东西时,她忽然向后一仰,零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把她往自己这边拉,她竟顺势倒向他的怀里,于是……欣白的两只手拉在一起,她倒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接过零江手里的东西,逃也似的跑掉了。

  深夜!月色朦胧,空中似蒙了一层纱布般的通透美丽。

  零江趴在床上,摸着今天拉她的那只手,似乎上面有不去的她的体温。他拿起手机,已经一点半,他深深的叹了一气,正要关掉手机,QQ却弹出一条好友添加的消息,他打开后,他颤抖着,呼吸忽而加重了,重得他喘不过气了。他不相信似的掐了掐自己,看到白暂的皮肤上的青印逐渐褪去,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他终于开心的雀跃起来,用颤抖的手点了同意!

  “哈!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你也没睡啊!”

  他想都没想,迅捷地回了一句,发出去后他又后悔了,他想,这种嗯的回复她会不会反感,她会不会对这种反疑问的语气不太喜欢……

  “哈!你好可爱啊!好羞涩,特别是在……今天”

  ……

  “因为我……第一次撞到女生嘛!”

  ……

  这一天,他们都睡得特别香甜!

暑假很快就过去,树上叽叽喳喳的知了不叫了。学校的铃声开始响起,零江坐在位置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那是一份分班名单,他迫切的想要从上面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他的呼吸均匀了,神色也轻松了,他清晰的看到,零江的上面,是周雨!

  理所当然的,两个人成为了同桌。

  某天的中午,燥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汗味,烦闷的教室里,零江轻展开一本日记本,他瞥了一下旁边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同桌,用素描笔绘下她的样子。十分钟后,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眼中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欢喜和温柔,他在旁边写下一句话……

  然而命运终究喜欢捉弄人,在两个人隔得很近很近时,在他们即将拥抱对方时。却无情的将他们撕扯开。

  初一的日子很快过去。零江脚步虚晃,一百米的路程他似乎走了一个世纪,他终究是走到了尽头了!他歪过头去,眼中掩饰不住的悲伤,化为断线似的泪珠,不争气的掉下来。她亦如此!终究是远方火车的嘶鸣结束了这种“含情”,火车带走了她,他怔怔的看着火车带着她驶向远方,这远方来的火车把她带向了远方,远方来的火车终究驶去了远方,可他不知道,乘着远方来的火车去了远方的她,何时能从远方乘着远方的火车归于这真正属于她的远方。

  此后,他们仍在QQ上联系。仍然每天都可以聊到很晚,但似乎,有一些东西开始改变了,例如,他们有些时候会很忙……例如!她的空间渐渐更新很慢,她开始变得很忙……

  ……

  多年后,零江在自己开的奶茶店里坐着打盹儿~,这该死的天气,这将影响到零江一天的营业。

  “我们终于来到~一个句号”

  零江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手机里传来悦耳的女声,他突兀的心头一颤,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做着奶茶。顷刻,他拿起雨伞,提起奶茶送去给不远处新开的小吃店。

  “你好!雨江奶茶,这是你们要的奶茶。

  女主人碎步跑来,在接过奶茶的一瞬间怔在原地。零江职业性的微笑着向她道了句祝你享用开心,留下独自在原地呆滞的老板娘走向雨中。他走向雨中,在几近癫狂的雨点和他的背后,小吃店里,男主人温柔的从她手里接过温热的奶茶,他看她的眼里,满是浓情与蜜意。

  那天晚上,零江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从那个九月,淅淅沥沥的九月开始,到后来的那个暑假,分离的那天,以及后来他撕心裂肺的躲在被窝里的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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