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TVB(香港电视广播公司)出品的影视剧中有一部《乾隆大帝》,是由古天乐、翁虹和姜大卫主演的,这是一部戏说性的历史武侠剧,剧情是雍正想让自己的儿子弘历(古天乐饰演)继承皇位,可惜遇到皇子弘善的阻拦,弘善利用查小玉(翁虹饰)的身世秘密,进行引诱、挑唆、暗杀,尽管最终没能阻挡住弘历继承皇位,却成功的让弘历得到了天下失去了她······
剧中查小玉所说的“查嗣庭科场灭门”一案,在历史上确有其事。浙江海宁的查氏一族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几乎每一代都有大量子弟金榜题名,名儒显宦层出不穷,康熙皇帝曾称之为:“唐宋以来巨族,江南有数人家。”可惜,在这么一个世代簪缨,书香门第家族,由于一个人的狂妄,竟险遭灭门之祸。
在查氏宗族第十二世子弟中,查嗣庭这一家大哥查嗣琏官居朝廷供奉总裁,二哥查嗣瑮(音LI)官居翰林院侍讲,查嗣庭是内阁学士,兄弟三人都是进士出身,又曾任编修翰林院之职,还都是颇有诗名的大书法家,故而十分受浙江士林推崇。
比起两位哥哥的忠厚老实,弟弟查嗣庭自恃文才渊博,目空一切,尤其喜欢肆无忌惮地评论时政。据清史专家孟森记载,雍正皇帝曾亲自题诗赠某臣子,而查嗣庭却私下在日记中写道“天子挥毫不值钱,紫纶新诏赐绫笺。《千家诗》句从头写,云淡风轻近禾天。”其实孟森的记载有误,这首诗也不是查嗣庭写的。不过从侧面说明了查嗣庭生性疏狂,暗地里评论起别人尖酸刻薄,即使对方是当朝的皇帝。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往往会招来莫名其妙的仇恨。
自古以来,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大臣和其他皇子勾结,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安全。偏偏查嗣庭不仅和朝廷王孙、大臣过往甚密,还曾作过《代皇子寿某》的一首诗,“柳色花香正满枝,宫廷长日爱追随,韶华最是三春好,为近龙楼献寿时。”这里的“皇子、某”都是谁?“爱追随”的还有谁?经历过“九子夺嫡”的凶险,深受“八爷党”之苦的雍正皇帝对这种人心有余悸。
雍正四年秋,查嗣庭出任江西乡试正主考,由他拟定三道题目。他出的第一道题选自《论语》,为“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言废人”;第二题选自《易经》《诗经》中的,“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百室盈止,妇子宁止”;第三题选自《孟子》,“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这三道试题取之有据,也无舞弊徇私之事。可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雍正皇帝以有人举报“查嗣庭嘲讽朝廷”为名逮捕了他。
当时雍正皇帝刚刚处决了功高震主,结党营私的年羹尧,正急于剪除年氏余孽,树立个人威信。浙江士人汪景祺在自著的《历代年号论》中大放厥词:说什么“正”字是“一”和“止”组成,年号有此字必定不吉,这摆明了要与朝廷为敌,再加上汪景祺是年羹尧的幕僚,雍正皇帝毫不留情的将汪景祺满门抄斩。作为同乡的查嗣庭毫无政治头脑,不仅没有引以为戒,反而在私人日记里继续非议朝廷,所出试题里也带有雍正最忌讳的“正”“止”等字。在皇帝的混账逻辑里,显然两人是一丘之貉,都是年羹尧余党,罪名一旦坐实,悲剧也就无法避免了。于是查嗣庭一家人自杀的,狱中病死的,全部死于非命;二哥查嗣瑮已经七十六岁高龄,被判流放后客死他乡;大哥查嗣琏年事已高,在众臣求情下幸免于难,没过多久也郁郁而终。
查嗣庭一案表面上是因为浙江文人轻狂失德,或是与年羹尧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其实更主要的是雍正王朝加强中央集权统治和思想禁锢的结果。雍正通过构陷文字狱,极力压制汉族文化知识分子,从此使以江南士林为代表的汉族知识分子俯首帖耳,再也不敢对朝廷局势妄加议论。
雍正皇帝就是用这种铁血手段,建立了稳固的雍正王朝,为乾隆六十年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乾隆大帝》中,翁虹饰演的查小玉是查嗣庭后人,纯属野史传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倒是雍正的儿子弘历,也就是后来的乾隆皇帝,的确继承了他刚愎自用,残暴多疑的帝王性格,给这场风花雪月的爱情,画上了一个悲惨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