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茫 无垠 创造性 循环
如果,哈姆雷特与堂吉诃德都可以从自己所身处的作品中看到自己,那么我们阅读一部作品时是不是就像是在照镜子,会分不清何者为我?何者为物?何为本体?何为幻影?到底作品是虚构的?还是我们是虚构的?或者都是?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幻影孕育着下一个幻影?这个问题仿佛是无穷的,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思考下去。这不一定有意义,但是很有趣。就这样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思索到尽头,你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虚无的玩笑。这很博尔赫斯:何处是尽头?无处不玩笑。
作为短篇小说界的扛把子,博尔赫斯好像与契诃夫分立于这个世界的两极。他似乎全然抛弃这个现实的世界不顾,整日沉迷于自我的幻想世界。(这样说其实不太妥当,他的世界其实不分现实与幻想,如此的浑然一体,让人觉得自己的执着真是好不无聊。)他的小说如此别致,脱去那些诘屈的词句与掉书袋的典故,他更像是一名纯粹的故事作者,每一篇故事都浪漫到飞起。
在他的世界里,有一座没有尽头的图书馆,永无止尽的六角形,那是他眼中宇宙的形状(《通天塔图书馆》)。他看过一本永无止境的书,每一页都不重复,而你的每一眼都可能是最后一眼。它是如此不祥,却又令人着迷(《沙之书》)。诗人开始着手创作一首无所不包的诗(《阿莱夫》)。匠人画过事无巨细一比一的地图(《论科学的精确性》)。还有一个无法忘记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并为此不堪其扰的人,他仿佛就住在博尔赫斯心里。但在那个世界他叫做《博闻强记的富內斯》。而《小径分叉的花园》则是我猜过的最富理想主义也是最虚妄的谜语……
博尔赫斯是这样一位作家,他用写散文或论文的方式来写作小说,然后将散文写成诗歌的样子,又把诗歌写成一篇小说。他的文学是没有边界的。就如同他坚定的世界主义,在他眼中也没有民族主义的边界。
博尔赫斯是那种最实诚的作者,他想什么就写什么,喜欢什么就执着于什么。他喜欢镜子,喜欢迷宫,喜欢副本。而我喜欢他眼中的镜子,他笔下的迷宫,和他脑中的副本。
我想成为一个诚实的人,真正地诚实,忠实地追随自己。不仅是因为,在这个纷繁的世界我们本无处可去,还因为,这种对自我生活一以贯之的忠诚,浪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