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就写好了回信,大概意思就是说谢谢她的惦念,并且解释说我外出学习临时变动,没有其他意思。在信中我劝她不要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分散精力,趁着大好年华好好学习,努力争取美好未来。那时候我喜欢看书,喜欢写一点东西,一封回信洋洋洒洒好几页稿纸。其中引用名人名言,格言金句,自己也偶尔蹦出一两句颇为得意的语句。当时也没觉得有啥,后来细想起来我实在是不应该,恰恰是那些回信,文思泉涌的对懵懂少女有极大的杀伤力。
这一段时间我没去过市里,也没去张伟那里。他现在在机关工作相对清闲一些,休息天和晚上经常去家属院打麻将。有几次想去找他,宿舍里电话没人接,只好作罢。人都是这样的,对眼前拥有的视若无睹,对未知和求而不得的总是心心念念,就像我和张伟还有失联的张三。
在一个休息天,我们去市里参加一个同事孩子满月宴,饭后时间尚早,我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到了二哥家,却是是铁将军把门,我就来到了登魁哥家里。我的到来让他们喜出望外,登魁嫂子说她去买菜,晚上包饺子吃。我和登魁哥聊天的过程中,他问我和艳子的事如何考虑下了。我说暂时先不考虑了,人家才高中毕业,我们之间岁数相差也太大了。
我们聊天的一段时间里,登魁嫂子买菜回来了,和她同时来的还有那个叫燕子的姑娘。我一看,她说去买菜只是个由头,其实她的本意是去叫艳子过来。就这样我们边包饺子边聊天,那个叫艳子姑娘总是话很少,最多就是笑一笑表示自己的存在。
吃过饺子已是下午六点多,登魁哥说他们有事要出去,让我和艳子在他家呆着等他们回来,我知道他这是给我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在别人家里和一个才见了第二次面的姑娘独处,这是一件尴尬的事。在我提出要走的时候,登魁哥说要走就让我们一起走,让我顺便把艳子送回家。我和艳子出来走在大街上,太阳依旧高挂在西边的天空,晚秋的风透着丝丝凉意。
“你对自己的未来有啥打算?”为了不至于太沉闷,我找了一个话题。
“有啥打算呢?眼下只有等着招工了。”她幽幽地说。
“你可以再补习一年啊,就我们这地方招工能有啥好单位?”我说。
“登魁哥说托他姨夫想想办法,应该能进一个好单位。”她接着说。
我知道登魁哥姨夫的亲家是地区副专员位子退休的,他就是有这层关系,才从山东老家过来的。如果他姨夫出面帮忙,去一个相对不错的单位不在话下。说着话我们不知不觉快到她们家属院门口了,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在烟草局门口的台阶上站了下来。我想问问她对于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有啥想法,不要在这中间闹出啥误会就不好了。
“登魁哥的意思你也知道,你对这件事如何想的?”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其实他在两年前就说过这事,他说他对你知根知底,是个非常不错的人。当时他对我爸妈说我和我妹妹总有一个要嫁给你。”说着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个老魁,原来早有预谋啊!你别听他胡诌,我从农村出来,家庭条件不是一般的差,要房子没房子,要钱没有钱,根本没有成家的基本条件。”我半开玩笑地说。
“你以为有了房子就算条件具备了?婚姻的基础在于感情,太过于掺杂物质的婚姻是不纯粹的。”她语出惊人地说。
听了她的话我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少言少语的她还能说出这么一套理论。看来涉世未深的人就是单纯,不拿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事例,她是不会明白物质的重要性的。于是我把我和王兰的事给她详细说了一遍,对于我和王兰的事我觉得没必要隐瞒,事实就是这样,我就是要让她看到我所面临的困境,让她知难而退。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她一直没有插话,路边的灯光透过树枝斑斑驳驳地洒在身上,她明亮的眸子一直盯着我,像个专心听故事的小女孩。听我讲完了整个过程,她问我这都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我万分肯定地告诉她,接着她就谈了自己的看法。
她说“听起来王兰对你一往情深,似乎毫不在意你的家庭条件,她爱的是你这个人,这份爱好像是很纯粹的。那么,在她爸爸和你交谈过以后,她为什么再没有让你去过她家?”
“那是我不愿意去。”我插话说道。
“就算是你自己不想去,那么她对你们的未来有啥设想?”她接着问道。
“就冲她爸的态度,还设想啥未来呢?”我苦笑了一下说。
“说到头还是她的问题,她虽然说不在乎其他的,只在乎感情。可是她内心不坚定,如果她内心坚定,她会去做她爸的思想工作。以她爸的身份地位,给你们弄一套结婚的房子不成啥问题。你们恋爱那么久,她连你们单位都没有去过,你的具体工作环境她都不去了解,她在乎的是什么?我看她就是一个幻想主义者,她对你是职业崇拜,与感情无关。”她又说道。
听了她的话,我回想着与王兰相处的点点滴滴。的确,王兰没问过我的工资多少,也没有提过去我单位的要求。难道真如艳子分析的一样?仅仅是职业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