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的怪柳
怪柳，这个名字听到的已经不多了。怪柳作为一种树，在我们西安更是少见。为此，在各大公园走了一遭。还真没有见到。是因为它的名字怪，还是它的模样太怪，逐渐被人们遗忘了。
一九八六年前后，三原北边一家乡镇企业打算上马无机盐产品，负责人何玉长邀我去勘察和论证此项目。多次从三原鲁桥镇路过，可以清晰的看到渭北平原上一片白杨树林中，有处围墙建筑，说是杨虎城的别墅。但总也没有留足去看一看的机会。
这次在三原杨虎城别墅见到了怪柳。展馆方向人们推荐的是“红豆杉”。冬天没有看到红豆杉。但是站在怪柳的树前，我许久没有离去。我并不是会欣赏花卉的人，但看到怪柳却印象深刻。关于怪柳的议论也曾风靡了一段时间。还有人写诗撰文用华丽的词藻去重塑它。我想，我们还是回到古人关于怪柳的描写吧。
唐朝大诗人白居易(公元772一846年)《有木》“有木名水柽（cheng），远望青童童。根株非劲挺，柯叶多蒙笼。彩翠色如柏，鳞皴皮似松。为同松柏类，得列嘉树中。枝弱不胜雪，势高常惧风。雪压低还举，风吹西复东。柔芳甚杨柳，早落先梧桐。惟有一堪赏，中心无蠹虫。”大诗人白居易己将“怪柳”描写的已知尽知。可见他观察的细致。他没有言表自己喜欢“怪柳”的心景。同是唐朝的一位诗人李欣(公元690一761年)，东川人，直言自己赞美“怪柳”的心情。“爱君双柽一树奇，千叶齐生万叶垂。长头拂石带烟雨，独立空山人莫知。攒青蓄翠阴满屋，紫穗红英曾断目。洛阳墨客游云间，若到麻源第三谷。”唐朝这样有名望的两位大诗人都在描写当年长安城中的“怪柳”。可见二千年前的长安城中，怪柳还是容易见到的，很引人注目。今天，常称自己是古长安人的西安人，已经不容易见到它了。也许是现在的欣赏水平提升了吧。
其实，怪柳还有其它的名字，垂丝柳，西河柳，以及美丽的名字三春柳和神秘的名字观音柳。它的外形，我们的古人已经刻画的详尽。可是它有些植物的属性鲜为人知。它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那似柳非柳，似松非松的外形。每年的春季到秋季可以开花三次，老花谢了，新花又开放，三起三落，绵延不断。这一点恐怕是别的花卉不能吧。也许这正是它“怪”的一点。它不怕风沙淹埋，根可达地下很深。只知道它是防风固沙的优良树种之一和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实则也是观赏的佳木。在三原杨虎城别墅，展出的有“南国红豆杉”，想来，当年杨虎城将军反清义举，得到孙中山的赞许，所以植南国红豆杉于府地，以表示自己拥戴孙中山，心在南国。那么将军在府地培植“怪柳”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杨虎城(公元1893一1949年)，陕西蒲城人。在国民党的监狱中渡过了十二年。减去童年的十四年，将军真正的活动时光仅有卅年。1911年(18岁丿率当地孝义会举旗拥护武昌起义，与清军作战。1917年(24岁丿任陕西靖国军左翼支队司令，拥军数千人。与北洋军阀塵战，因战功卓著，影响力大，1922年孙中山亲自为其办理加入国民党。1925年(32岁)，与李虎臣坚守西安抵住北洋军阀的军队。1930年(37岁丿，在河南驻马店一战，击败北洋军阀吴佩孚的重兵唐生智，稳定了湖北武胜关，给予南方北伐胜利有力的支持。由此，被任命为陕西省政府主席和绥请公署主任，军政大权委于一身。1936年(43岁)于十二月十二日，与张学良同共策划“西安事变”，使中国的抗日形势转为有利抗日的方问，成为震惊世界的大事件。由此，想到了历史上南宋抗金名将岳飞(公元1103一1142年)，仅仅活了39岁，作出的业绩令人仰幕。后人称他为军事家，战略家，民族英雄，书法家和诗人。杨虎城将军的一生与岳飞好有一比。但将军更有过人的一面。早年将靖国军的指挥所设在今天三原别墅地。这个地方据记载是二千年前唐朝卫国公李靖的故居。李靖(公元571一649年)祖籍陇西，长期生活在山西太原，后弃隋入唐。为唐朝拓疆征战，建功立业。尤其是后期，在抗御异族突厥长期战斗中，使突厥人畏于其威，闻风丧胆。他将府地设于渭河北边，就是要以身阻敌，威涉突厥南侵。这可能是杨虎城将军仰慕和仿效的一面。据说，杨虎城将军为了保护此宅子，出陕东征，将自己的老母亲从蒲城接到这里奉养，进一步装修和美化了这里，这座杨虎城别墅保存了下来。而且将“怪柳”栽植在重要的正面建筑“读书堂”门前。提起文化大革命的前期，北京的三绝之一北海公园的九龙壁，险遭破坏。有人扬言要将这个封资修的东西砸掉，铲除干净。连夜，被人用泥巴糊上了，写上了革命口号，这块珍贵的宝物才被保护了下来。这是我们敬爱的周总理的智慧表现。今天，人们去北京参观，站在九龙壁前照像，可曾知道这件事。
怪柳的怪字。《说文》，异也。《增颜》，奇也。《风俗通》，怪者，疑也。《中庸》中关于怪字的注释更为精彩“索隐行怪，又状貌之瑰异曰怪”。
今天，有人将杨虎城别墅叫李靖故居，都行。不过倒是希望，已立有李靖的塑像，是否也应当塑一尊杨虎城将军的雕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