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子恺漫画》代序的最后一句这样写道:
今晚起了大风。北方的风可不比南方的风,是我心里扰乱;我不再写下去了。
那我今天也来说说“风”。
说到风,首先便要提起我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候北京的冬天,风好像比现在更加猛烈,温度也更低一些。寒冬腊月,如果赶上刮大风,还是很恐怖的!风抽打树枝和电线的声音,让风声变得更令人听则生畏。即使在家中安坐,听着窗外“嗷嗷”的风声,也让因“雪”而变得可爱的冬天,在孩子们心目中丧失掉大半好感。如果刚好有事需要外出,出门前听着这风声心里也不免犯怵,想打退堂鼓。其实如果真正走门出去,倒也还好。
我们总愿意把事情想象得更糟或更好,来自欺欺人。实际上,它们并不那么坏,也没那么好,都是我们在心里不自觉地将其夸大了。
当我慢慢长大,北京的风好像除了会卷起尘土而令人生厌外,便再没有什么令我心绪上的变化了。然而当我漂洋过海来到柏林,才知道原来北京的风根本就不算什么!
第一次领略柏林的大风,是在2014年的冬天。
柏林的冬天本就令人生厌,因为常常阴天,有时候甚至一周都见不到太阳。而且白天很短,如果在室内看书,你能把日光灯关掉的时间也就中午那两个小时。我在国内的时候都不曾体会,这种连续数天昏昏暗暗、阴阴沉沉的感觉令人很是不爽。可能是独自一人在外的孤寂感,天气对我心情的影响还是很明显的。
如果这时候再赶上大风,那就太棒了!我房间阳台朝向的西北方,正是风口。大概是塑钢门窗上的橡胶条老化的缘故,每每刮大风,门窗就一起“咣啷”,还夹杂着风的“嗷嗷”和“呼呼”声。这时候如果把手放在门窗上,是可以感受到门窗强烈的震颤的,当然,还有贼风灌进来。我甚至为此而报修,但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又不肯单独给我更换密封条,因为工程太大。只好跟我说这个朝向的住户其实都是存在这个问题的。我因此而非常担心的询问德国人,我阳台的门不会哪天因为刮大风就整个掉下来吧?!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不会的,放心吧!好吧,我只好选择忽略它。
2015年的春天,三月份的样子,我在柏林赶上了一次“飓风”。这也是我前所未有的体会。
因为之前一直生活在北京,我甚至连台风都没有经历过。那次柏林的“大风”,杀伤力真的很大。传说动物园的动物都被波及了。城铁和火车也都纷纷停运。那几天新闻里常常报道,“哪里的广告牌子又倒了,哪里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当然,我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我家的阳台门千万不要掉下来……经历过那一场“飓风”过后,我才知道,北京的风跟这些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由天气、气候、环境所带给我们心理上的扰乱,确实存在。例如,我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在意过太阳下山会带来什么心理上的波动。但,也是在柏林的那段日子,尤其是比较艰难的那段时间,每天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都会感到压抑,需要每天傍晚做一点心理建设,来消除外界的影响。我知道,只有多经历一些事儿,并且把它们真正消化掉,内心才能变得强大。
现在看来,那些都是很好的体验。那段经历于我,将受益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