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我上兰化三校读小学一年级,有了零花钱,从此开启了买书生涯。
在兰州,当时有三家新华书店,分别坐落在西固区的邮局、七里河区的西站和城关区的张掖路,父母经常带我去,买童书和磁带,不过,我自己是不会主动去新华书店的,因为学校周围的书摊足以满足我的需求。
书摊不同于现在的报刊亭,一般是摊主自己搭的木架子,盖一层布,把一部书平铺,把另一部分书夹起来高挂,看起来满满当当、琳琅满目。
书摊主要卖杂志和报纸,因为靠近学校,所以也卖漫画。当时的书,没有塑封,站在书摊前,随手就翻阅,印象中没有遇到过态度不好的摊主。
另有一些摊主卖二手书,没有固定的摊位,四处打游击,一般就把书铺在路边,读者蹲着翻阅,对于二手书摊,我关注的只有小人书。二手书一般有折扣,有的摊主会拿圆珠笔把原价划了,在旁边写上新价格。对于定价几毛钱的老书,摊主可能会按当前市场价加价。
我一开始在西固区上小学,别看地处兰州边陲,但漫画资源相当丰富,包括《圣斗士》、《七龙珠》、《城市猎人》、《乱马》、《北斗神拳》等日本神作,每册100页左右,定价1.9元到2.3元不等,后来还有《天子传奇》、《超霸世纪》等香港漫画,全彩30页左右,定价3.4元,当时的书从来不打折,所以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意识,九十年代初,一碗牛肉面是1元,买这样一本小书,还是略显奢侈的。
一套漫画的册数很多,国内编号比较乱,分成好多卷,每卷5册都是从1到5编号,自己挑选了第1册,结果根本不是开头,每次都看得稀里糊涂,但还是爱看,最终只有《圣斗士》买了全套,其他漫画都是零零散散的。
除了日本漫画和香港漫画,我也在买国内漫画杂志报刊,包括《儿童漫画》、《漫画》、《幽默大师》和《讽刺与幽默》,最喜欢《儿童漫画》,都是一格或四格漫画,非常有趣。
除了漫画,当时流行《故事大王》、《童话大王》和《故事作文》,都是字书,不带拼音,父母买来想着提高我的文字阅读水平,一开始《故事大王》时感觉很艰难,后来读得也不多。喜欢上《童话大王》是小学高年级以后的事了。
我对小学数学老师印象深刻,她隔几节课都要给我们讲《奥秘》杂志的故事,《奥秘》是用连环画的形式讲述神秘事件背后的科学原理,我每次都听得入迷,激发了我对宇宙的兴趣,从此自己也开始买《奥秘》、《飞碟探索》、《大科技》、《科技新时代》等杂志。
1993年前后,《画书大王》横空出世,简称《画王》,定价2.9元,一开始连载日本漫画,后来加入中国原创漫画。《画王》开启了繁荣的连载漫画时代,出现不少模仿《画王》的杂志,一样连载日本漫画。1995年左右,一批正规出版社的漫画一齐创刊,全部连载国内原创漫画,包括《北京卡通》、《少年漫画》、《科普画王》、《科幻世界画刊》和《卡通王》等,定价5元左右。
除了买书,兰州还有很多租书店,我外婆家在兰州省委大院,附近有两家租书店,有非常齐全和丰富的漫画,租金是一册一天1毛或2毛,非常超值。
外婆家对面就是甘肃省图书馆,后来才发现甘肃省图书馆下面一排排的平房是兰州书市,第一次去简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不仅图书种类全,而且打折!之前只知道二手旧书打折,新书居然也能打折,八折起。印象深刻的是一本全彩龙珠漫画,当时定价12.8元,一直舍不得买,当时牛肉面一碗涨到1.5元,买一本漫画相当于吃8碗牛肉面,惊喜的是这本书特价处理,只要2元!后来我经常一个人逛书市,每家店都不放过,甚至和一些店主、店员混熟了,一位店员姐姐还把我直接带到库房,让我独自挑书,我当时趴在凌乱的书堆上翻阅,自在极了。
1995年,家搬到了城关区省政府附近,离张掖路新华书店不远,所以经常去新华书店看书,那时在上小学五年级,开始匀出一些时间看辅导书和字书。因为还是经常买杂志,所以我至今都记得家周围所有书摊、报刊亭和小书店的位置。那时,我关注的报刊杂志已经从漫画变成了篮球,一直在买《体坛周报》和《当代体育》,偶尔买《篮球》和《博》。中央电视台很早就播NBA录像,那两年有直播总决赛,我支持的当然是如日中天的芝加哥公牛队,由乔丹领衔,但我最喜欢的球员是罗德曼,那段时间,我每天中午都飞奔回家,能看上几分钟的第四节。
我转的学校叫兰园小学,我六年级时还赶上百年校庆,可惜后来拆了。学校离家只要五分钟路,但一开始家在装修,所以母亲给我办了一张阅览证,有一段时间,我中午都在兰园里的儿童图书馆看书,图书馆定期还放录像,门票不贵,我看过几部中外儿童电影,和小朋友们坐在一起看,气氛很好。
当年买书氛围浓厚,家周围总有临时举办的图书展销会,销售特价书,我五年级时,和母亲去逛,自己选了一套《天龙八部》,这是我读的第一套大部头字书,一开始读得很慢,一天读不了几页,后来竟越看越有滋味,阅读速度算是靠它练出来了。当时有一些小学同学沉迷于武侠小说,天天租书看,我倒未受影响。到中学毕业,我也就只读过《天龙八部》,后来的武侠小说,都是大学以后读的。
以上,就是我小学阶段的买书回忆,印象如此清晰,是我写之前没有预料到的。年代和定价或有出入,但也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