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猥亵儿童和强奸未成年人的案件大多是熟人作案,而在偏远农村,因为更为缺乏性健康教育知识,这样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这些事件的结果多是以少量金钱赔偿或者双方达成共识息事宁人,而真正的受害人永远是心理和生理的受害者。下文四哥的案例仅代表众多猥亵亲历故事一个,至于故事的结局和真相,留给读者。
被“强奸”的八九岁
回忆是抹不掉的,我同情四哥的一生,也讨厌他,但是我忘不掉。
我从闭塞的山中来,四哥也是,从山中来最后也埋到山里去了,我知道他埋在哪里,就在我面前的这土堆下面,可是我现在不想留在山里了。
一
村里老杨家的老四回来了,我们同辈,所以叫他一声四哥,我和四哥家的侄女小雨玩的好,所以时常去他们家见到他的次数也就多了些。
有时候他会摸摸我的头,叫一声妹妹,有时候他拿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句换也不说,呆呆的,我曾以为四哥是个头脑有些毛病的人。
四哥刚回来的时候我问我奶奶那是谁
“你张伯伯家的老四。”
“张伯伯家不是只有两个儿子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奶奶想想回了我,
“老四出门挣钱去了,这些年没回来,这回来你看把你婶婶高兴的天天唱山歌。”
杨婶唱的山歌是村里最好的,之前很少唱,现在儿子回来了,早上听见山谷里、小河边都是歌声,她干着活也唱,做针线活也唱,天天见婶婶都是笑着的,像是再也没有什么忧愁了。
二
后来我知道,四哥不是出门挣钱回家的,是出狱了。村里的人不是都像我奶奶这样哄骗小孩子,七嘴八舌的妇人茶后谈资都是说老杨家的强奸犯怎么这么快就出狱了,她们的语气像是在说什么大恶人。
四哥结束了八年的监狱生活回来了,伴着一条残疾的腿,和一身不知其名的病,当然还有我小时候最讨厌的恶臭。
离四哥稍微近一些就能闻到那味儿,像是女人好久不洗的内裤,又像是搁置了好久好久的屎尿。
村里坐席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同四哥一桌,大家都离他远远的,有时候他挤到一些小孩身边,企图在孩子们身上找到一些慰藉,但是总是有些村中小霸王叫他滚蛋,还有的大人会拽着小孩子离开,没有人和四哥说话了。
后来四哥就再也不去这样人多的地方了,他几乎每天都待在院子里看天看地,数蚂蚁。
我曾觉得四哥是个可怜人,童年时总是想要做圣母的,所以经常大老远就叫他一声四哥,他开始也乐呵呵的。
有时候去山坡上放牛,和那些善良的孩子们在一起,给他们捉蜻蜓,抓螃蟹,或者把他童年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出来吸引眼球。
我一直觉得四哥身上的味道臭,觉得他衣服脏,从未觉得他人如何恶心,后来我发现小雨很讨厌她四叔。
我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四哥过来,小雨总是不耐烦的让他走开,背地里还经常叫他死四叔、讨厌鬼。
我在经历了某件事以后以为她和我一样,所以这样厌恶他。
长大后我知道四哥什么也没对小雨做,血浓于水这句话居然保护了小雨。
小雨的讨厌不过源自于小孩子天生的嫉妒,觉得四哥分走了她的好东西。
三
我觉得四哥不喜欢我和小雨这样才六七岁的小孩,有时候一些新奇玩意都不愿意给我和小雨,总是给我们看看就给他们邻居家的那个大姐姐了。
我对大姐姐印象很浅,只记得她白白的,脸上像是扑了白面粉一样,高高的,那时候十五六岁,胸脯鼓鼓的,我觉得很好看,四哥也觉得。
每次四哥把我们小孩都很喜欢的小玩意给了大姐姐的时候,她的脸红的像天上的晚霞,山坡上的风微微的,吹把她的花衬衣掀了起来,山坡上的风把她的头发也撩起来,脸红扑扑的,我看的呆呆的,四哥也看的呆呆的。
小雨在这时候就像是被刺了的气球,炸了以后就瘪了。
“你就是喜欢姐姐,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她,四叔你就是大骗子!”
后来小雨告诉我四哥对大姐姐有一些我们小孩子摸不清楚,我觉得不过也就是想让人给他说亲罢,我觉得四哥看起来好老,还没有媳妇。
但是全村人都觉得四哥是说不到媳妇的,妇女主任说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瘸着腿还有尿毒症的强奸犯的。
况且有人来村里来给四哥谈亲我听到有人说一些难听的话。
长大一些的时候我在想:村里人在四哥一生里充当什么角色,旁观者还是助推者?是他们推着四哥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吧。
四
大姐姐进城了,一两年才会回来一次,四哥更不爱说话了,有时候在山坡山放一天的牛一句话也不会说。
我喜欢四哥从高大的梧桐树上折下来的枝丫,上面有开的正好的梧桐,我很喜欢梧桐,但是我不敢说。
四哥会把花折下来扔掉,用他独特的手法把树枝里的像是一连串过桥米线的东西捅出来,然后盘绕在一起送给大姐姐,那东西像一个大棒棒糖。
我会把他扔掉的花捡起来,用狗尾巴草绑在一起拿回家。直到现在我还是很喜欢高大的梧桐树,躯干里是空的,但是还是让我很安心,至少那厚厚和花瓣让我觉得梧桐不像其它花那么柔弱。
当然这是我长大后为自己想的理由。
大姐姐走了以后四哥再也不折梧桐枝了,他说那个树太丑了。
因为他再也不做新奇玩意了。
五
我从来不觉得有人会伤害我,我觉得我很强大,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奶奶,但是我从来不想念爸爸妈妈。
这本身在小孩子群里就显得我很强大,因为她们经常因为夜里想念父母大哭。
九岁那年春天,我和前些年一样一个人在那些山坡和土埂上摘小草莓(一种荆棘植物结的果实),跑来跑去,为满满的一小包小草莓而开心。
这红红的小草莓就是小孩子在春天最喜欢的零食,尽管手被荆棘刺破,那是就算手上满是伤口也抹不掉的愉悦。
那天的阳光暖暖的,天上飘着数的清的云朵,风轻轻的,吹来桃花和樱桃花的香味,我听见旁边树林的叶子哗哗的响声,鸟儿也叽叽喳喳的,有点吵人。
我坐在树荫下享受“丰收”带给我的喜悦,放一颗小草莓在嘴里,甜甜的带一些酸涩,吃完一颗再放一颗,很快我的小包见了底。
我有些懊悔自己不应该吃这么快,不然回家没什么带给奶奶。
这时候在附近放牛的四哥来了,问我
“妹儿,要摘很多很多小草莓吗?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好多。”
我眼里的四哥是个能耐人,除了臭点,他知道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听了这话我开心得很,跟着他去了。
到树林旁边他抱着我坐在他怀里,他坐在地上什么也不说。
我问他:
“四哥不是要去摘小草莓吗?快走啊!”
“四哥累了,歇会就去。”
听了这话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安分的坐在四哥怀里。
但是四哥开始焦躁了,动来动去的,我感觉有东西在戳我的屁股,硬硬的让我很不舒服,我挣扎着要起来 ,四哥不让我起来,把我抱进了树林里。
我那时还以为小草莓在树林里。
四 哥找来几张叶子垫在那些枯叶上让我坐,他问我可不可以脱掉我的裤子,我很害怕。
他说他想看看,就看一下,我不答应,但是他还是继续脱我的裤子。我看见他眼睛里有光,闪闪的,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我。
六
————
我跑了,跑出了树林,朝土马路上跑,我害怕四哥追上我,我害怕他继续脱他的裤子。
四哥没有追上来,好久他连林子都没出,现在想来也许是被欲望冲昏了头的男人在树林里清醒吧。
我在路上见到了李婶,我家隔壁李伯伯的媳妇,也是四哥家的邻居,见到她的时候她在赶牛回家。
我跟她说四哥要脱我的裤子,我把整件事都告诉她了,李婶听完似乎是长嘘了一口气,但是也有些不相信我的样子,让我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我还告诉了小雨,小雨显得很了然,好像她早就知道四哥会做这种事,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那时候觉得她对我不好。
但是她告诉我四哥也经常脱另外几个比我们小的女孩的裤子。
我没有告诉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我不能告诉她,当然也不会告诉远在千里的父母,因为我那时也觉得自己也没发生什么。
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女孩遭猥亵在村里人眼里竟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仿然她们本来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样。
还有好几个女孩和我一样被哄骗,她们肯定也告诉了家人,但是没有人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受到侵犯,因为没有人谈,也没有人去置问四哥。
山里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人们一如既往的播种和收割,不平静的只有那些小女孩的心。
这些事随着我长大也就慢慢淡去了,几乎快要记不得了,只是经常做梦梦到有人想要脱我的裤子。
我和九岁时一样害怕的发抖,在梦里大哭。那时我在杭州,睡在父母的出租屋的上下铺的上铺。
我妈妈知道后夸了我,说我知道逃跑,让我以后离这些人远一点。
但我一点也不开心,没有人告诉我不能让别人脱我的裤子,不能让别人摸屁股,我跑了只是因为害怕。
七
我没有再做那样的噩梦了,因为四哥死了。
杨婶又不唱歌了。
我去杭州的那两年四哥尿毒症越来越严重,因为几乎不能自理被二哥和三哥送去了乡上的养老院。
三个月后四哥死了,听人说走的时候和以前一样臭,被埋在他经常放牛的山坡上,风水师说埋在那里来世的路可以不这么颠簸。
尾声
我16岁那年四哥强奸她入狱的那个女孩风光出嫁了,我觉得那是村里最热闹的婚宴了。
我上楼找厕所听见有人说本来那个女孩喜欢四哥的,但是四哥有喜欢的人了,就拒绝了她,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那件事,她的爸爸纠合好事的村里人把四哥送到镇上,什么也没问就把他送走了。
但是这些人都很庆幸女孩嫁的很好。
而我在想那个人不遇见这些人会不会有另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我上个月梦见他了。
四哥拖着那条因为劳改干活被砸坏的腿走过来,摸摸我的头
“ 妹儿,对不起。”
我没法原谅他,当然,也没法原谅那一圈圈的命运“旁观者”。
如果有的选,我宁愿没有八九岁。
强奸和猥亵儿童妇女的人死后都应该下地狱。
你们好,我是犄角
没文化的大二狗,但我有满肚子的故事,人生百态,各有各的怪。很荣幸把我的故事讲给你们听,我不要酒,但你有没有饭和茶? 当然,我也欢迎你把故事讲给我听,做你的命中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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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来。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