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了,走出让人昏昏欲睡的会议室,一阵凉丝丝的空气瞬间袭来,让我头脑清醒了很多,乍暖还寒的春天就是这样,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却又寒气袭人。
上了车,思忖一会,是回家吃饭呢还是去母亲家,昨天刚刚去过,中午陪着母亲包了饺子,母亲很高兴,吃完饭,娘说,我们喝茶吧,我说好,于是我们娘俩沏好茶端到门厦下面的阳光里,边喝茶边说话。
娘说:“你在真好,要不我一个人觉得日头真长啊,可你要上班,路又远,我不能天天盼你来吧"。
我说,"没事,有空我就来"。
望着阳光下母亲憔悴的脸和头上闪闪发亮的白发,一种难言的隐痛从心里泛起,眼睛潮湿了,我心里说,娘啊,我愿天天陪在你的身边,让日渐苍老的你在有生之年不再孤单,可是班总是要上的。有时候,人总是那么身不由己。
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那年父亲的突遭意外离世,一下让母亲失去了人生的依靠,母亲一个人守着诺大的院子,那么孤苦伶仃,茫然无助,如今,母亲成了我心里时时刻刻的牵挂。
抬头看看天,这样骤然变冷的天气,母亲在家干嘛呢?不能串门,一定又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门厦子底下坐着吧,一定在盼望着儿女中的任何一个能回家来,能陪她吃饭,陪她说说话,弟弟外出打工,妹妹做生意脱不开身,可是最有空的姐姐,在家闲着也总是十天半月不去一趟,她一直怨恨着母亲偏袒儿子。
说实话,母亲早年是有点溺爱唯一的弟弟,在重男轻女的农村,这完全有情可原啊,母亲脾气大点,说话也不太注意方式,不识字的母亲整天忙完地里忙家里,能够让我们吃饱穿暖就已经不错,你还要求她怎样温情呢,我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她不想想,在那个贫穷的年代,父母是怎样辛苦地把我们姐弟四人拉扯大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老是计较母亲这里不好,那里不好,那可是生她养她的娘啊!
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能与我们相伴,为什么到今天她仍然在耿耿于怀,如今父亲离去了,只剩下母亲,她还是这样,开导过她多次,可她仍然是我行我素,为人子女,切莫攀比,只要尽到自己的孝心也就够了。
昨晚加班写材料到深夜,本该回家补个午觉的,去了母亲家就不能睡了,我很犹豫,嗨,算了,还是去吧,于是我发动车子出发了,半小时后,到了村口,走进了胡同,拧开了大门,小狗嗖的一下跑过来,在我脚边高兴地蹦跳。
走进家门,母亲一个人正坐在院子里用劈柴烧水,看见我,一脸惊喜,你怎么又来了,怪不得小狗听到动静就跑了出去,敢情是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母亲边向炉子里添柴边说,你来了是好啊,一上午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听了心里一阵酸楚,走进屋子,放下包,出来坐在母亲身边看她烧水。
母亲腰不好,不能受凉,我说你咋不用电磁炉烧水,母亲说,你爷弄下这么多柴火不烧扔哪儿去啊?说到父亲和柴禾,我和母亲都沉默了,这些柴禾都是父亲从绿化带枯死的树上砍来的,一点还没烧,就离开了人世,睹物思人,怎能不让人伤怀呢?
曾经,我一直以父亲有个健康的身体而骄傲,多病的母亲有父亲照料我们也放心,每逢周末,我都会买着东西赶过来,看着会做菜的父亲在厨房忙碌,我尽情肆意享受着父亲的关爱,可是世事无常,一场意外夺走了父亲的生命,痛苦之后,我今生要做的尽可能的陪伴好母亲,能尽量排解一点母亲心里的寂寞,能让母亲心里好受一些,也许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你想吃点什么?我急忙叉开话题,我去做,娘说,我们蒸米饭吧,我说好啊,于是我们娘俩忙活开了,我去淘米,母亲刷锅,等米下了锅,我端着盛青菜的盆子,到正在烧火的母亲身边坐下,开始摘菜,并有一句没一句和母亲唠着磕。
阳光终于露出来了,驱走了天空中的阴霾和寒气,天地之间仿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不一会儿,锅里飘出了米饭香,火光一闪一闪,映照着母亲苍老的脸,母亲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十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