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的回忆(十二)实则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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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

始终记得那天清晨,我哭成了泪人。在归家见到爸爸之时,不用看镜子,他惊愕的表情已经清楚地告诉了我,我到底有多狼狈。我躲闪着他的追问,目光不敢与他交流,随之将自己紧闭在房内,蒙着被子,继续偷偷地尽情地任眼泪往下流。

回忆再次被打开。

在那萧瑟的冬日里,我背着简单的行囊,穿着单薄的外套,在陌生而又清冷的街道上,拖着沉重的脚步踱来踱去,冷风拂面,心在颤抖。

拿着手机,傻傻地拨打了无数个电话,但电话那头响尽了那个枯橾嘟嘟嘟嘟的声音,仍然盼不来想要听到的声线。眼泪开始不停地往下流,孤独伴随着我,其他的感觉已经模糊,只记住了孤独。

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接电话。

前一晚为见他家长满怀期待的心终究还是碎了一地。自晚上他离开之后,直至第二天我离开韶关回到清远便再也没有联系上他。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甚至为当年幼稚傻气的自己狠狠地捏了一把冷汗,因为人家根本没有要带我回家的打算!

南方的冬天最美的,是那晶莹透亮的挂冰,它们挂在树枝上、栏杆上所形成的独特画面。可惜,如此美景,我未曾在韶关见过,却在我的心里见过,它们在那冬日的早晨,霸道地住进了我的心里。

那天的寒冷似乎与我的心相通呼应着,街道静悄悄的,我搓着手,踱着步,每到之处,那心里的冰挂都紧紧地伴随着,舍不得遗弃了我。指尖冻僵了,手背,手掌,通红,甚至连眼睛也通红,却全然没了往昔的生机。如果有一盆雄雄烈火,燃于眼前,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往火里钻,让挂了冰的心灵尽情地燃烧起来,反正她凉透了,快要被冻窒息了。

或许,也只有这烈火,才能遏制住脆弱的心,使眼眶内的泪水在不停地流淌。哭出来,心或许才能得到真正的释放,以免自己成了个痴呆的人,成了个没有灵魂的人。

打了无数个电话,依然没有回应。我终于决定返程回家。即使在站台上,也还是不死心,继续打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在韶关,除了找他,我别无选择。也曾想起我的同学,但自己如此狼狈,怎敢去找她们?直到那刻,我才知道,我竟然不敢找上他的单位,更不敢找上他的家。悲!从心中瞬间升腾起来。

列车终于还是开了,稳步前行,像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在世间行走,不快不慢刚刚好的速度;我在靠窗的位置坐着,倚着窗,眼睛茫然地望向不断更新景物的前方,脑袋里一片空白,竟不知该想些什么。但是,什么都往脑海里涌,他温柔的眼神,他有时狂妄的笑声,他以往深情地将我拥入怀中的画面,他舍不得放开我的双手......,所有的所有,似乎在我决定要离开的那一瞬间,全部消散了,不复往昔。

想到此,眼角的泪痕,怎么就如此的不争气,再次浸湿了衣领,寒冷了心。而在心里积攒着的一切,依旧在心里翻滚不停,心里有许多说话,许多疑虑,总想当面诉说给他。

列车继续前行,开始之时,一直低着头,躲避着他人的目光,怕红肿的眼睛被他人瞧见。其实,别人早已看见。

车厢内人头涌动,人们各忙各的,即使看见了也没关系,谁会去理会呢?或许在他人眼中,一个女孩儿在那痛哭,只是矫情罢了。想到此,心里紧筑的堤,终于还是缺开了,肆无忌弹地掩脸痛哭起来,对于车厢里发生的一切再也不去关注,对于窗外的一切风景再也不去观赏,只陶醉在独自痛哭之中。

不知哭了多久,好像直至辗转归家吧。现在想来,为何自己当初如此脆弱,唯有哭泣!或许是年轻吧。

回家之后,我躲在被窝里继续唏哩哗啦。良久,情绪稍微稳定,便开始给他发信息。将以往所受的委屈,所有的痛点,一股脑儿地全部编辑在信息里,逐一发了出去。当然,那些文字都是在我思绪极不稳定的情况所写下的,总带有偏激与武断,甚至带着锋芒的刺。如果他稍作安慰,事情就会有转机了。只可惜,我却只收到唯一的回复,一句“对不起!”像一把利剑,直刺我的心窝。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宁愿他不作回复,又或者是说一些甜蜜的话以作挽回。我本已脆弱不堪的心,被这一句“对不起”彻底打跨击碎。

“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终于还是编辑完成发了出去。现在回想,为了写下这几个字,似乎花光了我一生的力气。

后来?没有后来了。或许,缘分已尽的两个人,这段情缘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支点去继续支撑的。

自从我提出分手之后,便再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那段日子,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过来的。

刚开始,天天怀抱着希望,盼着能接到他的电话,甚至盼着他能来寻。无数次在梦里猛然惊醒,惊醒的那一瞬间,在心里默念,希望这只是一个梦,等这恶梦醒来,我们依然在一起!

后来,等得太久了,似乎心便已经死了,慢慢学会了不再等待。但是在面对亲人朋友时,我依然会无来由地泪流满面,甚至哭闹过。

记得有一次,姑妈劝我说,“别再等他了,如果他也舍不得你,他必定会来找你的。但是,你自己算一下,多长时间了,他连电话也没来一个!姑妈给你介绍一个好男孩,咱们把他忘了吧!”

听她这么说,我一下子情绪高涨起来,流着泪大声说:“我只要他!”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了,居然用那样的语气对着安慰我的姑妈吼。一向温顺的我,把姑妈吓到了。我现在仍然记得她当时看着我的眼神,惊慌、无奈、心痛,这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所表露出来的眼神,令今天回忆往昔的我仍深感内疚。

那段时间,走在大街上,只要听见以往我们所熟悉的歌曲,前一秒仍笑容挂脸,下一秒便流泪满脸了,情绪变幻莫测,不知道的人,或许真以为我是个神经病的。

被刘若英的《后来》深深地击溃了。听一遍哭一遍,只要不是在公众场合听,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的。因为在街上,往往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簌簌直下。当思念来临时,便喜欢躲在家里听,让自己的情绪淋漓尽致地发泄一通,痛痛快快地哭一回,擦干眼泪,第二天照常上班。

以往,我就是如此懦弱。即使心极想念,但也从不会再给他打一个电话。其实,现在想来,也得感谢彼此的决绝,若是藕断丝连的话,只会让彼此更加痛!

历时一年之后,我利用工作的繁忙来麻醉着自己的心,逐渐感觉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他,心里终于承认已经失去了这份爱。这段时间,我的父亲母亲可急坏了,甚至为我操碎了心。爸爸终于按耐不住,开口了,“燕女,咱们还是向前看吧!该放下就终要放下的!好男儿多的是。”

每次看到父母亲逐渐衰老的脸庞,碰触到他们渴望我能获得幸福的眼睛,我心便软了,终于接受了他们为我安排相亲的建议。

一年之后,在我准备闪婚之前,他给我发过好几次信息。

“如果你不再回复我的短信,那一切都没希望了”他说。因为在此之前,曾收到几个短信,其实心中已经想到是他,但是我一直没回复。

“我快要结婚了。”心中本已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被击起了涟漪。我很艰难地输入这几个字,发了出去。

他在那边沉默好久,后来终于补充一句:“不好意思,我太唐突了。”

他继续发来短信:“我离开了韶关,到广州发展了,这一年多,我一直单身。”

“还以为你被父母逼婚了呢?”我毫不犹豫地编写着,狠狠地将它们发了出去。真的,我一直以为他在其父母的安排下成婚了。我甚至恨他的懦弱,恨他对爱情的不够坚贞。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像与过往决裂了一样,永远也不可能回复到从前,这就叫“现实”,我们都必须要学会接受。

“我会在你结婚当天,在远方遥敬三杯,祝福你一生幸福安康”他说。

我当时泪水夺眶而出,本想回复他,却什么也写不出。让我知道他的心意比什么都要珍贵。是的,我会好好的,因为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将我放在了心底。

即使不能在一起,但将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都曾给予了对方,将彼此最美好的回忆都留在对方心间,让彼此的余生,内心也丰满,这其实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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