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年修炼终成果
光阴似箭, 转眼十年就过去了。
冷于冰一直在玉屋洞修炼,他断绝烟火,每日以草木为食。三年后,头发胡子都变成青蓝色,浑身长出白毛。
六年后,身上的白毛脱落,冷于冰的容貌又恢复如初,并且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像是二十七八岁的人,并且拥有了夜视的功能。
十年后,冷于冰已经熟知呼风唤雨、召唤神灵、移身替代、五行遁法的功夫,这些都是紫阳真人留下的《宝箓天章》里学到的。猿不邪跟着冷于冰一起修炼,皮毛变得通体雪白。
有一天,猿不邪在山上采野果,远远看到紫阳真人和火龙真人缓步而来,急忙回洞通知冷于冰。片刻,师徒俩就在洞内迎接祖师。
火龙真人对冷于冰介绍,此乃紫阳真人,是你的师伯。
冷于冰再次跪拜,并感谢紫阳真人十年前赐书之恩。
两位师父问询了冷于冰的修炼进度,并告知他,修行没多久就能收服一些异类,这是因为他秉持坚心,一心向道。这之后他可以下山去游历四方,用自己的本领和修为去积德,如果能度化有缘人归仙界,则是莫大的功德。
并再三告诫,法术必须得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不可以频繁对世人用,也不能跟世人比高低。
说完,二位真人便驾云离去。
冷于冰和猿不邪跪拜相送。
冷于冰准备下山去游历,但并不知道第一站去哪里。他猛然想起以前在山西遇到的连城璧,念着他曾赠与自己盘缠和衣物,便想去看看他。
只是与上次会面已隔十年,冷于冰不知道连城璧目前是否还在范村。
冷于冰拿出葫芦,放出超尘和逐电说,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放你们出来,不知道你们办事怎么样,这里有两张符箓,放在身上,你们就可以在白天行走,现在命你们速速去山西代州范村,查一下连城璧的生死存亡,连城璧之前更名为张仲彦,你们查的时候别弄错了。
超尘逐电领命,御风而去。
第五天,两鬼回来复命说,他们去范村,然后又去了宁夏,辗转打听到了以下事情。
二 连家兄弟生死离别
与冷于冰分开三年后,连城璧因为想念哥哥年国玺,便偷偷去宁夏探望。谁知道哥哥还在当山贼,这次探望只看到了嫂子,他跟嫂子交代了侄子已经结婚成家的事情。交代完这些他就又回到范村了。
一晃过了七年,今年六月,连城璧再次启程去宁夏探望哥哥,刚到山西平阳府,在饭店就遇到了以前的老部下千里驹梁孚,连城璧自隐居以来,就切断了跟以前山贼们的联系,现在在闹市被旧相识认出,连城璧则骗他说自己曾经犯罪被发配到山海关,今年才脱身。
梁孚一腔热情,追问他后面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找他哥哥?连城璧只能说,有这个打算,但是还没定。
梁孚就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院子,告诉他,他的哥哥连国玺出事了。
原来这三十年,连国玺结交了很多绿林好汉,都是个顶个的讲义气。去年,他又结交了两个朋友,邓华和方大鳌,今年二月,他们一伙去山东泰安抢了一家当铺,四月间就被官府捉拿了。被捉的兄弟们受尽酷刑什么都没说,唯独邓方二人全招了,并且说连大哥是匪首,泰安州上报了此抢劫大案,并把他们定性为黑社会团伙。山东巡抚直接派了两个武官,联合宁夏当地的官员,把大哥捉拿归案,押送山东,大嫂听闻后就自缢而死。大哥被关押在泰州,一个人担下了所有罪责。山贼兄弟们现在兵分两路,以韩八铁头和王振武为首,集结了三十多个兄弟,都潜伏在泰山内;梁孚、胡小五、刘家骥三人则奔赴河南、山西、陕西去找援军,约定七月初一劫狱。
碰巧梁孚在山西碰到了连城璧。
连城璧听到这事,又急又气,问梁孚在山西找到援军了吗,梁孚说张铁棍和马武金刚很义气,召集了七八个朋友,只是陈崇礼还没会到面,又听说山东巡抚要求将大哥就地正法,不知真假,所以梁孚要提前赶回去。
连城璧跟着他到了泰安山中,在玉女峰下的一个大石堂内看到众兄弟,连城璧不停地磕头感谢。为首的韩八铁说,二哥,你跟我们相交甚少,但我们和大哥有过命的交情,你即使不来,我们也要去救大哥。
离七月初一只有七天了,他们开始部署劫狱的具体方案:
全体成员背上插一面白布小旗,以锣声为信号。
以锣声为号,赵胜、钱刚负责敲锣。
连城璧、马大哥率领十个弟兄,作为急先锋,开路劫狱。
千里驹梁孚、钱刚、赵胜,负责将大哥、胡邦彦、吴九瞎背出来,他们的腿都在大狱中被夹断了。
韩八铁头、王振武领十个弟兄,断后。
李启元带领四个弟兄,前后左右保护被救的三人。
张铁棍带领众弟兄,在泰安北门外接应。
刘寅、冯大刀带领四个兄弟听锣声做二次冲锋,开放北门。
这几日,梁孚就去城里打探消息。
到二十八日,梁孚回来,说城中与往日一样。午后 ,众弟兄就换了衣服、藏好兵器,打扮成农民、商人、乞丐等混入人群中。
七月初一的半夜一点多,按照部署行动,泰安监狱大院的打工人见到一下上来这么多强盗悍匪,都忙着躲起来保命。劫狱计划异常顺利,泰安知州和守备得知消息,商量半天,到天明了才集结兵力去追捕,此时劫狱的一众人已经到二十里外了。
救出了大哥,连城璧抱着哥哥大哭,连国玺磕头给众人致谢。为了逃避追兵,他们兵分两路,六个兄弟带着大哥等三人先走,王振武、韩八铁头和连城璧领着其他弟兄在原地等追兵。
早饭后,泰安守备带了追兵五百,看到一众山贼都淡定地坐在山坡上,心里就打鼓,以为山坡背面还藏着大量山贼,因此也不敢上前。几个大胆的带着一些追兵上前,被连城璧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见此情此景,守备就想撤退了,但是犯人已经被劫走,怎么跟上面交代呢?守备跟知州商量着,写一份假的奏报交给上面:
【本月初一四更,有四五百个悍匪来劫狱,劫走了连国玺、胡邦彦、吴九瞎等五人,守备和知州带领官兵拦截,在追捕悍匪的巷战中伤亡惨重。追至泰山坡下,杀大盗邓华,抓回大盗方大鳌,即在军前将他斩首。此时山上又出现悍匪接应,致使军役死了二十多人。】
兹事体大!
沂州总兵接到了警报,带领一千五百人,星夜追赶,前来剿匪。
话说两头。
韩八铁头他们击退了追兵,就膨胀了,回去的路上还顺手抢劫了几单,一路上张扬无度,浩浩荡荡的回了玉女峰。
只消几天,到了七月初六,沂州的官兵便追到了玉女峰,他们看到山贼们都在山坡上高歌畅饮,好不快活。
趁山贼们放松的时候,他们直接用炮轰,两阵炮声,山贼惊慌四起,到处张望,但已然来不及了,漫山遍野的追兵,将他们团团包围。
王振武建议大家集中武力朝一个口子冲锋,或许能逃掉,但是连国玺等三人无法行走,势必会拖慢整体的脚步,连国玺决定不跑了,他叫来弟弟连城璧说,我十八九岁就当强盗,抢劫杀人,今天有这样的下场是应该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若能冲出去,记得搬离范村,再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过日子。
说完就拔剑自刎了。
胡邦彦和吴九瞎见大哥自刎,不愿拖累旁人,也都自杀了。
连城璧眼泪还没干,就被韩八铁头带着去冲锋,他带着满腔的恨意,提着两条铁锏,横冲直撞,不一会儿左臂就中箭了。
三四十个山贼,对抗一千七八百个官兵,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山贼几乎全被围剿,只有王振武、连城璧、韩八铁头三个人逃脱。他们翻了四个山头,见没有追兵,连城璧就建议三个人就此分手,可韩八铁头不赞成,说官兵此时应该在搜查,三个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于是他们在山里头四处找路,在东南边找到了一个山神庙,在里面歇息过夜。
半夜时分,他们就被官兵抓获了。一路押到州衙,到死囚牢房里,见到了冯大刀、李启元、张铁棍、千里驹梁孚、马武金刚。连城璧面对他们只是致歉,为了救兄长,这么多人都成了阶下囚。
守备剿灭了连国玺犯罪团伙,连夜就请客喝酒,犒赏大军。天明就开始审讯,可是这八人受尽酷刑也一言不发。巡抚来了又审了一次,也是颗粒无收。最后巡抚给他们定罪:
韩八铁头、连城璧,是贼首,斩刑。
王振武、马武金刚,是从犯,绞刑。
冯大刀、张铁棍、李启元、千里驹梁孚,流刑。
听了超尘逐电的转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冷于冰想着,得去山东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