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很美,能歌善舞,在学校是文艺委员,在家是独女,是公主,到那都是最亮丽的风景,大家的包容和宠爱让她的性格变的特别的任性。
她任性的一个决定也改变了她的一生,或许说:自古红颜多薄命。
初中毕业那年,拿了家里的几百块钱,留下一封信和同村的二个闺蜜去远方寻找她心目中的诗与远方。
老天给了她一幅好的皮囊,一幅好的噪子,一个温馨的家,但却没有给她一个好的人生。
一个月后,和她结伴外出的闺蜜哭泣地告诉梅的父母,梅失踪了。
她们三人结伴去了福建,由于没什么技能,才真正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不是如书里描述的那么浪漫,书里的是文学而不是生活。
她们转反多日都没有找到落脚之地,身上的的钱已所剩无几,再找不到事做,她们就要流浪街头。
正在她们讨论着回家还是继续找工作的时候,来了二个很有派头的中年人。
“小姑娘,你们是不是要找事做?我们开的是电子厂,正在大量的招收年轻的女员工,生熟手都可以,工资是底薪1000元+计件,只要勤快一个月赚几千块钱是很容易的,而且保证准时发放工资。”
然后给他们一人一张招工表。当他们填完表以后,其中一个中年人看了看她们填的表说:你们被录用了。
她们一听这么简单就录用她们,还有那么高工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们三个人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
在他们填招工表的时候有二个中年女人也过来询问,但被他们以年龄偏大而拒绝。
她们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幸福之中,那些细节并没有引起她们的戒心。
她们被两个中年人带到一个敞篷的三轮车面前。车箱里还坐了位中年女人,他们说是新招来的煮饭阿姨。
梅是她们三个人之中最小的,梅坐在最里面,那个中年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最外面,另一个中年男人开车。
车越开越颠簸,越开越偏僻,我们问还有多久就可以倒他们的厂?刚开始问答我们说,快了快了,前面就到了,问多了,那个男的立刻露出凶神恶煞的语气,问那么多干嘛,她们不敢支声了。
天慢慢暗了下来,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头,心里想着我们会不会遇上拐卖人口的,但我又不敢把我的怀疑说出来。
我心生一计,用手按着肚子装着痛苦的说:大叔,我要大便。
男人粗鲁的说:妈x的,女人就是事多,敲了敲前面,吱的一声,车停了下来。
我给她们俩使了个眼色后走进路边的树林里,他们可能看我们都是小姑娘,一路上也没什么敢吭声,就凶巴巴对我说:快点,树林里有蛇和老虎的。
然后和开车的那个男的各点了一颗烟靠着车厢用家乡话笑嘻嘻说着什么?
我等到他们视线离开我那刻,猫着腰疯了的向前跑,不敢停,只到精疲力尽。
他们可能担心追我的时候,梅他们两个人也会学着跑,所以追了我一小段距离就返了回去。
梅的妈一下晕了过去,全家人疯了似去找,走到那,寻人启事就贴到那,听到有一点关于梅的信息,不管多远都去。
梅的爸按着回来女孩说的地址在那个地方找了两年,后实在没钱了,就在梅走丢的地方打工,赚了点钱就去找,找完钱又去打工,这样的日子过了差不多十年。
梅的妈变成了祥林嫂,梅的爸50来岁,已经满头白发,看起来像70多岁的老大爷,只到梅的妈积劳成疾,再也经历不了流沛颠离,万念俱灰他们才回到老家。
慢慢的大家也淡忘了这件事,但每到深夜还能听到梅的妈哭声带着凄凉,思念,却满含着无助。
一天深夜梅的家响起了梅的妈的笑声,过了不久却又响起了梅的爸的哭声。
大家知道他们家的境况,也习惯了他们的悲伤,对于传统的农村来说,夜深人静传出凄凉的哭声,是村里不可容忍的,但大家默认了他们家。
第二天,大家才知道梅回来了,梅的妈却走了,带着满脸的笑走了。
梅的老公和梅的爸差不多大,梅生了二个儿子,外貌肤色都像梅,白白净净,特别的帅气。
梅没有哭,默默地和爸把妈安葬了。也许梅的眼泪早已流干。
妈妈最喜欢看梅笑的样子,但梅没有笑,因为梅的“笑”给不起。
梅在她妈三七后离开了,虽然梦里千百回梦到这里,但这里已不适她,已没有她安身之处。
梅不愿没人无休止的提起从前,每被问一次,感觉噩梦又重现一次。
梅是被卖给一家有二个儿子世代在深山砍竹子为生的人家做媳妇,梅成了两兄弟共同的老婆,哥大梅20来岁,弟大梅10多岁。
然梅又是幸运的,她二个老公很疼她,从来不会骂她,从来不会打她,给她家里最好吃的,最好穿的。
但不会给她自由,不会给梅的钱,这是畸形的爱。
他们住在深山里,梅喜欢吃新鲜猪肉,为了满足梅的愿望,二个老公会轮流隔不隔的下山去买,头一天就去,然后一大早买最新鲜的,但提到家猪肉总会有淡淡的味道。
第二年梅生下一个儿子,哪年她18岁,第三年生下第二个儿子,但不知道亲爸是哥还是弟。
他们把梅当成他们的福气,天天乐哈哈的,爱做梦,豆蔻年华的梅,本应该在父母面前撒着娇,或者和心爱的小男友花前月下。
命运却让她成了2个老男人生理发泄的工具,成了传种接代的道具,爱,追求,梦想离梅越来越远。
人生犹如行驶的公交车,有人上也就有人下,添了二个孙子,却走了二个老的,这就是自然规律,也是轮回,也是宿命。
他们更疼梅了,一次下雨天,大老公去山下买猪肉给梅吃,由于路滑掉到山下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梅麻木的心有那么点悸动,轻微的那种,后来一吃猪肉就会吐。
梅知道下山那条路的尽头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家,山的那边就是曾经梦寐以求诗与远方。
梅本有一次可以离开这里,那是二个老的和大老公离开后,2个儿子5/6岁的时候,小老公生病时,去山下帮买药,梅到了车站上了车,但在车启动的那刻又下了车,以后再也没有了想逃离的念头。
她走了,二个小孩怎么办。她不想用小孩未来的痛苦来弥补自己的伤害。
她不想用小孩当作筹码去惩罚伤害自己的那个男人。
她不想用自己的孩子去填补这个家庭对她的创伤,而逃避着自己的责任。
这么多年经历让她有着不同他人的成熟,敏感,细腻,悲观,甚是仇恨,曾无数次想着杀了这一家人。
当她慢慢承认了自己是母亲,曾经的创伤和孩子无关,也就慢慢的接受了传统意义的家庭。
不再想继续那种逃避,她开始有意识地不让自己掉回原来的惯性中,她不想让孩子爸的悲剧在小孩身上重演。
她开始和那个曾经最恨的男人一起砍竹子,一起存钱,晚上教小孩识字,一起打理这个家。
在孩子十岁的时候,他们住到了山下,为了孩子可以去学校读书。
在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她们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货车,从山上拉山里特产来市里卖。
第一个儿子快结婚的时候,梅的小老公在大老公滑下山下的地方,连车带货也滑了下去,包括梅。
梅和她老公还是没有离开养育他的大山,也许大山才是他们的归宿。
当梅的爸听到梅的死讯,第二天也走了。
梅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生一个长的像她一样的女儿,她想知道女人谈恋爱的感觉是什么味道。
她想知道躺在自己喜欢男人怀抱是什么滋味。
她想看看和她长的差不多的女人穿上洁白的婚纱美不美。
但她看不到,她的美好人生在她出来的那刻就停止了。
希望梅能和她爸,妈相聚,还做他们的女儿,可以如愿穿上白色的婚纱,和心爱的人一起恋爱,一起……。
如果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