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保健操做到第三节,我拿起书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课表。本周已经三次走错教室了,不能再有第四次。
好,71班,二楼。
大概是领导又有什么重要指示,讲话时间延长了,我到的时候,教室里还空空如也。
把书和杯子放在讲桌上,我去了旁边的办公室小坐。严重的气血不足,导致我体质差了很多,多站一分钟都感觉疲惫。
楼道里脚步声渐少,大部分学生应该回来了,我便起身进教室。
或许是见到我的东西在,孩子们已经开始读单词。他们的状态,让我丝毫没有怀疑自己有可能进错班。
先处理昨晚的练习题。题不难,大部分都不需要讲解。师生状态都很轻松。
讲到最后一个阅读理解的时候,70班课代表推门进来,“老师,我们班该上英语课,你走错了。”
这孩子!真不会说话!说这么直白干什么?
我腹诽着,却不敢说出来,71班51双大大小小的眼睛都在盯着我,憋不住的笑意就要喷涌而出。
我想骂他们一群傻瓜,知道不是英语课还不提醒我。然而我只是张了张嘴,复又咽下——我是那个走错教室的人,要说傻,我应该也比他们更傻一点。
好吧,那就不骂了!
“你们班应该是什么课?”走到门口,我意识到自己有责任多关心他们一下。
“美术。”齐刷刷的声音已经掺了笑。
“美术老师呢?”我顾不上替他们遗憾错过了一节让人心情愉悦的课,先关心同事的行踪。怎么说,也是我挤占了人家的时间。
“走了。”这次是70课代表回答我。“向着行思楼那边走了。”
我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美术老师生气了吧?要不然,Ta完全可以叫我一嗓子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摸摸口袋,手机在办公室。只好回头招呼71的班长,“去找你们班主任,让她找一下美术老师,或者她自己看着你们。”
70班还在等我上课,就算要道歉,也只能等下课了。
下课铃一响,我就飞奔上楼。我得问问班主任,他们的美术老师是谁。
可能是学校规模太大,或者班主任和我一样脸盲,她告诉我,她也不认识美术老师,只隐约记得姓刘,似乎叫什么红还是什么梅。
刘红梅?好像真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不认识人。
或者是刘艳红?这个我真认识,是我前同事的妻。如果是她,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毕竟交情在那儿。
翻开手机,居然没有她的微信!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觉得反正有她老公的,就没必要再加她的了?不管了,加上她再说。
添加申请秒通过,我发去的信息却迟迟没有回应。
真生气了?不至于啊?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
容不得我纠结,上课铃声再响,第四节课要上课了。飞奔中,我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停在85班教室门口。越走越近,看得出她正举着手机听语音。
第一个反应是释然——她没有生气,只是没来得及听。
高兴不过三秒,又明白她的势力范围是中间几个班,那71的音乐老师就不可能是她——好吧,还是要找一个陌生同事去道歉。
简单两句话交代完,她宽慰我没事,“我帮你跟她说,你不用管了!”
71的学生安慰我:老师,您注意过楼梯上贴的一句话吗?——趋于完美的人,身上的那些小瑕疵都是可爱的。
我?完美?都老年痴呆了!
“我跟完美有关系?”我哭笑不得。
“有!”他们异口同声,之后,独留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您距离完美不过区区二十公里,和我们大中国的960万平方公里相比,毛毛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