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事H那里借了本《我是一个算命先生》，简介上说是揭秘行业内幕的，想着或可借此窥见一二算命面纱里面的神秘世界，兴致勃勃打开了书。看了两章，原来与我的期待不一样。第一章有首诗，洞悉世态熟知人性，算命者以此为据再行发挥，倒也不会失了分寸。理上讲虽然如此，但真正运用起来，该当如何做呢？如何地查颜观色，如何地说得象模象样，或者讲几个有趣的例子，让局外人看看“断”与“骗”的魅力，原是我想在书里面看的。但书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书里揭示的是解放前所谓帮派会道门生存的故事。其生存之道，根底一字，骗！重点不是算命的算，而是破劫的破，以破圈钱，做局、哄人入局，让人心甘情愿地出钱。仔细算来，这书说的不是算命，而是做局。此非我之菜，原是我读前望文生义了，但了解一个行当的一段历史知识，也是收获。
同事W于掐算一道，颇有钻研，可能其天性中第六感亦强于常人，早前也给大家玩笑着说说，意谓消闲罢了。一日开会，内容无聊，我二人见缝插针，取出纸笔，偶尔笔谈几句。忽然想起W掐算的本领，以笔问之，W笑，以两行文字回我，“十几日前送你一竹（足），前几日又送你一棵金钱花（金钱），你还想要啥？”W还在字下画了一个愁苦的脸。我俩相视一笑。植物要精心浇灌，才能枝繁叶茂。花木之盛，与主人的勤力息息相关。达成所欲的力量，不在别处，原本就在自己手中。
算命之人，所算的，多半不是为今后事求一个先知先觉，总是有所图谋的，若后面有好事情等着，便想着该当采取何种方法固定住这好；若后面有不堪之状尾随，便惦记寻出非凡手段转了这命，只是，话说回来，纵使算者相帮窥出玄机，但自家的命脉既然藏在自家掌中，归结起来，自己的未来还是由自己决定的。向外求命，不就是缘木求鱼？比如方才摊开手掌到W眼前的我，我之运命如何，或者W可能看出一点什么，但既是我的手掌，把握命运之人，自然是我。W说得再准确，又与我的命何干呢？
在纸的背面，W又写了一段话，“我们都应积少成多，而不是一蹴而就。”一蹴而就，是妄念。再大的福德，也不能一下子就掉落在头上。有所功德，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有所希求，是一步步努力出来的。不过，世上人十之八九，都是常羡他家高楼平地起，自动忽略了人家一砖一瓦一阶一梯盖楼时的艰难情状。但生一念，便是一蹴而就的妄念。
算命之人，往往自谓是失意人，陷足泥淖，故有借他人慧眼指引之举。但急着向后看，最易忘却处身现在时态的自己，无心关怀呵护当下的“我”，这自然违逆了常识，没有前面的保养，又怎么会有后面的鲜润呢？
亦有随意摊掌之人，比如今日的我，W赠我以“足”，算是棒喝了。我固无大欲，却未息贪心。倘若对自家境况怀知足感恩之念，如何会伸手一问呢？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命运么？隐匿在一个个的现在里面。欲去明日，就看好自己的现在，才是正理。
（2013年11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