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红亮照进客厅,阳台上晾满了前两天假期堆积的衣服,可可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热水,不觉后背出了一阵汗,惊觉过几天又到夏天了。
结婚
3年前,可可匆忙地结婚,她领着男朋友回家,告诉父母要结婚了,母亲了解之后,嗔怒地唠叨着,“他那么远,以后离开了家,是开心,难过,受欺负,我们都不知道,我们都无法马上来到你的身边;我们病了,有事情的时候,你也难得过来看看”。父亲倒显出有点兴奋的样子,大概是觉得这个男孩不错,说服母亲,把户口本给了可可,两天后,可可就领了结婚证。
记得从民政局走回来的时候,冬天的阳光不够温暖,可可也疲惫得没有什么精神,结婚,她的心一点都没有波澜,未来,她也没有想过太多,身边的这个人她也没有多少了解他的脾性,只是肚子里一个生命已经在孕育了,所以结婚是那么迫不及待。她还是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或者说她还是不了解长大的定义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丈夫是不是也是因为责任而不得不结婚。对于结婚,他更多兴奋是要做爸爸了,路边的围栏上还开满了火红的花,可可的手被丈夫拉着,夕阳把他们俩的影子拉着很长。他们没有对任何同学朋友宣布。
婚礼特别简单,可可曾经期望的雪白的婚纱,甜蜜祝福,欢乐幸福的场面都一一省略了,因为冬天,他的老家那么冷,以至于可可放弃了穿婚纱,她想省掉一切繁琐,她知道丈夫没有钱,她的婚礼,却感觉到孤单,除了唯一的哥哥来陪伴,那边所有的人她都不认识。她身体里两颗心脏在跳动,她感到很困很累。可可希望丈夫在送走亲朋好友的时候,回来让她靠着温暖,给她讲他在这个村小时候的故事,但是他一直在忙,可可只好懂事地一直等。
生子
蜜月省了,婚假也没有休,日子开始过下去,丈夫每天下班后给可可做饭,可可做满十个月的“皇后”,一直期待的小生命终于来临。喂奶、换尿片、哄睡成了可可一天满满的安排,孩子也牵动着丈夫的心,大概是生活压力一下子压下来了,丈夫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于是,他很努力地工作,每天清晨丈夫起来很早,然后到公园的湖边恶补英语口语,两个月后,他终于顺利出国做贸易,流利地交流业务。可可那时候对丈夫的拼劲甚是佩服,又有点心疼丈夫的辛苦与做业务的委屈。
丈夫在家的时候,每天逗逗孩子,看着那么一丁点大的孩子,还没有从当爸爸的兴奋中缓过来,他总说“等孩子会跑了,我要天天带他出去玩,让他跟在我的后面”,丈夫很爱孩子。
可可生完孩子以后,觉得情绪有时候很低落,一吵架,一不顺心的时候就大发脾气,她不知道是因为生活不顺心,还是丈夫不够好,还是别的。绝望的时候,就乱想一通:早知道不结婚了,还不如一个人的时候,还不如离了,她是生别人的气吗?她也是在生自己的气,她哭过好多回,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心在困境中走不出来。“都做妈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
平淡
随着身体激素的恢复,可可又开始上班工作了,后来,孩子带回去老家养了,可可恢复了两个人的世界,在家的时候,丈夫看电视,可可躲进房间里面看书,家务一起完成。生完孩子以后,可可觉得自己的记忆越来越差,刚看完的一本书就不记得里面讲的是什么,有时候要重复两遍才能看懂。可可开始比以前认真工作,大概是觉得再也不能依靠别人了,要自己养活自己,还要为孩子的未来做打算。
因为工作变动,丈夫去另一个城市工作,可可也跟着过来了,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但是工作了一个月,可可决定辞职把孩子带到身边。视频里孩子已经长得那么高了,越来越懂事,但是自己都不能见证和培养,这绝对不是可可奋斗的初衷。生活是艰难的,事业与家庭是很难两方面兼得,可可曾经想过自己就算结婚也要坚持独立,这样才有资本骄傲地对别人说“我不需要别人养”。
可可已经决定了,她不要自己做一个每天敷衍、享乐的全职太太,第一是因为她没有那样的条件,第二是因为她还想让自己的头脑不断的运转,让自己不断地得到充实、提升。她决定阅读、写作、上网索搜资料,动手做点想做的事情,同时热爱美食和生活。可可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实现独立,半年后,她终于成为签约作者,她还在坚持,在这条路她看到了自己方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一天天,孩子在身边健康快乐地成长,爸爸妈妈为他打开了一个神奇的世界。可可觉得做一个妈妈才是最难的职业,她是 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职业,她也在尽全力做好。
3年后,可可又生了一个女儿,一个爸爸的小情人,一个家庭终于儿女双全了。此刻的她不再担心房子、车子的事了,因为她已经有能力去拥有这一切;她不再担心父母生病需要帮助的时候,因为她负担得起养育父母;她也不再担心因为生育丢了自己的职业,因为她的笔就是她的职业了,真的是“一勤天下无可难之事”。
陪伴
“我学会懂事,是因为我发现你不是爱我的”可可有点累了,她拉着暮年丈夫的手,“刚开始恋爱的时候,你常常拉着我的手,后来拉上一会就松下了,再后来就不拉,你还说在共同场合要注意,是怕熟人看到,可是你忘了一开始是你紧握我了手不放的”。这么多年可可没有放弃过自己,她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谈过最美好的恋爱,没有得到过最真挚的爱情。尽管结婚了,尽管有一个男人可以依靠了,但是她不敢放松,她时刻都保持着如果一个人,也能很好地生活的状态。所以她早就学会了懂事,不去争吵,不去计较,尽力去承担,全心去陪伴。
她笑了笑,多年的保养,皮肤虽然有皱纹,但是依然很白嫩,笑容也很可爱。“你终究陪伴了我一生”,可可看了一眼含泪的丈夫,移开看窗外的越来越微弱的夕阳说,“现在我要走了,还好有儿子女儿陪伴,我就放心了,懂事了半辈子,我有点累了”。可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窗外的大树上最后一张叶子也被风吹落下来,夕阳下山了。
“下辈子你不用成熟,我会先遇见你,爱你一辈子”,丈夫在床边呼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