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乱世,女人永远是战争的借口和政治的挡箭牌!
——作者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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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妫进入楚宫三年,为楚文王生下两个儿子:楚堵敖和楚成王熊恽。可是此时的息妫早已心如死灰了。她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不主动说话。楚文王大惑不解,心想:她嫁给了一个富有四海的强大君王,怎么会不快乐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终于有一天,楚文王将这个埋藏了许久的疑惑提了出来。息妫是这样回答的:“我一个女人,伺候两任丈夫,本来是该死掉的。既然不能死,还怎么有脸说话呢?
楚文王知道是自己让心爱的女人受了伤,真是罪过啊,罪过。可是转念一想:靠,寡人是受了蔡侯姬献舞的蛊惑才犯下这个罪过的。也就是说,万恶之源就是献舞那厮,是他让我灭了息国。灭了息国让美人很不爽。美人不爽连话都懒得说了,更懒得搭理寡人。您看看,有些男人犯了错误,总能把原因归结到别人身上。他后悔只擒贼擒王,没有斩草除根。好吧,现在请让我来赎罪吧。赎罪的方式就是起兵把蔡国给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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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话短说,时间来到了公元前672年,楚文王早已作古,息妫的儿子熊恽继位,是为楚成王。成王年幼,军国大权落入他的叔叔令尹子元手中。
息妫的这位掌权的小叔子对嫂子的美色觊觎已久,现在哥哥死了,侄子年幼,自己大权独揽,到了自己该出手的时候了。子元的行动还是挺“高雅”的,没有霸王硬上弓,而是“曲线”诱惑。
子元在息妫宫室旁边造一座房舍,成为了息妫的好邻居。然后子元开始了他的才艺表演,他在房间里边摇铃铎,边跳万舞,目的就是让一墙之隔的息妫能听到。
息夫人听到舞曲,泪如雨下:“先君文王让人跳过这个舞蹈,可是万舞是用来演习战备的呀。现在令尹不用于仇敌,而用于一个寡妇的旁边,太让人遗憾了!”侍者告诉子元。子元更加钦佩息妫的为人,他感叹道:“人家一个弱女子都没有忘记袭击仇敌,我身为令尹却忘记了军备演练。我对息妫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凭着子元连绵不绝的敬仰,八年间相安无事。到了前664年,子元再也忍不住了,竟然连好邻居也不做了,公然住进王宫,向息妫步步紧逼。若敖氏的斗射师找到子元,痛斥他的无道,结果反遭子元囚禁。
若敖氏一族本就对子元的嚣张跋扈隐忍太久,子元又做出此等有辱尊卑伦常之事,还囚禁谏阻的斗射师,更是怒不可遏。事已至此,若敖氏当机立断,时任申公的斗班率众闯入宫中,怒杀子元 ,平息持续八年的子元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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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息妫隐居深宫,不问政事,她的最终结局也变得扑朔迷离。后人感叹她命运凄婉多变,多有诗词唱和。民间称她为桃花夫人,可能是赞赏她面若桃花之美,又可能是感慨她命如桃花之薄。后人为纪念她,在汉阳城外桃花洞上建了一座桃花夫人庙。息夫人也就成了历代文人心中永不凋落的“桃花”,被无数名家赞颂叹惋。在众多的诗词中,笔者尤爱刘长卿的《过桃花夫人庙》 ,诗曰:“寂寞应千岁,桃花想一枝。路人看古木,江月向空祠。 云雨飞何处,山川是旧时。独怜春草色,犹似忆佳期。”
故事讲完,给我们的印象仿佛是:一个女人的命运牵连着三个国家的命运。如果我们做如是想,那与故事中楚文王归罪于蔡哀侯并无二致呀!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改变三个国家的命运呢?她本人也是春秋乱局中的一个受害者啊!
相对《春秋左传》的记载,我更倾向于同意《吕氏春秋》中的记录:“楚文王欲取息、蔡,先佯和好蔡侯,与其谋取息。”其他的故事情节和结局与我们叙述基本一致,不再赘述。
但是我们从中看到了真正的源头,它来自楚国的扩张野心。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息侯、蔡侯和息妫都是楚国争霸道路上的牺牲品罢了。如果我们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在息妫身上,简直是太不公允了。生逢乱世,女人永远是战争的借口和政治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