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中秋节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如期而至,在假期通知里我才恍然初醒。            时光飞逝,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繁杂的事由,一切似乎淡忘了许多。特别是节日,对于我似乎已不存在了。但一切来的又不知不觉,又不得不知。可是过往的节日总令人记忆犹新,总令我难以忘怀。

        提到中秋,我突然想起母亲的蒸饼和包裹着鸡蛋核桃枣之类的"糕糕馍,想到中秋的包子和辣子豆腐等丰盛午餐,而随后才是月饼。想着想着,不由一阵温暖和酸楚。原来多年以来,是母亲让我和姐妹及孩子们感受了节日的温暖和喜悦,让我感受了亲友和邻里的欢乐和喜庆。

          每到八月十五来临,母亲便会提前几日蒸了月亮般的调料蒸餅和花高馍,所以我也会自不然地想起中秋。可今年没有,所以我也便忘记了这节日。

          回到家里,母亲正忙着干杂活,桌子上已摆放着几袋红色鲜艳盒装的月饼和奶制品。母亲说是几个舅舅来过了,我这才感到实实在在的中秋。又突然意识到,好些个年头了,我再也不曾见到过五个舅舅家的老虎狮子大象等花糕馍了。而有一年我急不可待地吃二舅家带鸡蛋的老虎头还留在记忆里。

        等待母亲闲下来,我故意问母亲,“今年咱家不蒸蒸餅和花糕馍了?”母亲缓缓地说,“我干不动了,蒸不了了,你换婆婆和霞大妈几个都没蒸,咱巷子里今年没有一个人蒸。” 是啊,母亲这一辈都七十好多了,这么大年龄了还一年四季在土地上和家里累死累活,已经相当的不易了。再在节假日折腾他们弄花馍,招待客人服侍儿女就实在不孝了。

        说实在地,母亲是巷子里中秋最后一个舞弄花馍的,因为花馍是母亲的拿手戏,也因为母亲太过传统和珍爱亲情。离开了母亲,村子里其它大妈婶子的花馍只能作罢。所以,村子里谁家经常蒸花馍我大致一清二楚。而早在三四年前,中秋前母亲已不拿着剪刀梳子出门了,除非需要花馍的特殊场合。

        往年中秋,母亲会计划哪天捏自家或谁谁家的花糕馍,并约好搭档。因为村子里邀请母亲的人很多,所以母亲总是计划着,也总是告诉我,我也就想着法儿腾出时间回来帮母亲一会。

          小时候,也就是六七十年代,家里没有啥吃,每逢八月十五,母亲会提前攢些白面粉,攒几个鸡蛋,买几个核桃,专门用作蒸糕和月饼。花糕馍常常送往三个姑家,一个姨家,一个叔家,两个老姑家。这样算下来,也是不少的粮食。原本舅家和舅爷家送给我们的,我们可以借花献佛的,但那往往也是转送别人的,因此母亲觉得不大方。二是那些礼物常常在客人走后被立即首身分离,没了威风。但母亲从没指责过孩子门。母亲也知道,孩子们很久没吃白馍馍了,还有鸡蛋,核桃,大枣什么的。一个包裹着鸡蛋的狮子馍,那时候常常会让给最小或最需要的孩子。一个包裹着大枣的老虎馍,那时候舌尖会舔上一边又一边吃剩的枣窝。一个核桃时常会被几次包裹着蒸了又蒸,从一家转折到到另一家。

          到了八十年代,家里逐渐有了粮食,也不缺了鸡蛋和大枣,我们也不再急着吃客人的花糕馍和鸡蛋,舅家的糕馍也时常新鲜。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姐妹也不想让母亲劳神,就时常违背母亲的心愿,再买点别的礼物在中秋送去了姑家和姨家。但母亲的蒸餅还是继续蒸着,但比过去多了许多。时常晾干,送给这个送给那个。那时,叔家和一个舅家已脱离了农村,母亲时常想到他们的不方便。

      九十年代,父亲和母亲的姐妹兄弟中儿女们相继成婚,八月十五又成了母亲的大事,一向看重亲情的母亲,总要讲究节日的礼仪。母亲的花糕馍,不仅要送给几个姑姑姨姨,还要送给几个表姐、表弟、表妹及我们姐妹,时常需要一大锅馍的准备。蒸好馍馍,父亲或弟弟一送就需两三天的功夫,因为表弟妹住在不同的地方和县城。那样的送中秋一晃就是十多年。

      到了两千年,送花糕糕的风俗逐渐被盒装的月饼和别的礼品代替。但十分传统的母亲有点执拗和认为送花高的隆重,依旧每年不嫌烦锁地提前计划着,而后又是不怕麻烦地送往各处。我们姐妹几个拗不过母亲,也只能由着她了,也不得不尽力帮着她了。也因此每年的八月十五我都清清楚楚,姐妹们和孩子们也都记忆清晰。特别是孩子们,对于那些白面捏的带色的动物已很是好奇和欣赏。想到此,习惯拍照的我多想寻得几个花糕馍分享给大家或至少收藏,但翻了无数网页,也找不到一副和母亲的制作相似的作品。至此,就越发地想念母亲的花糕馍了。

        母亲的花糕馍通常拿捏的栩栩如生,有瞪着眼啃鸡蛋的老虎,口含核桃威风的狮子,神气的小鸟,带尾巴的鱼儿,带彩翅的雄鸡,更有龙凤花冠之类的神鸟、面人娃娃等……,我不喜好那一套的麻烦,也司空见惯了母亲的拿捏,因此印象反而没有他人的深刻了。但是,时到如今,少见了花糕摸,我反而回味起它的精巧和别致了。那是母亲智慧的载现,勤劳善良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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