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两种狗,一种咬人,一种不咬人。
在狗的眼里,人类要么是无害的存在,要么是一坨连皮带肉的大骨棒。
我们以为狗是人类的朋友,确实也有一部分狗是这么看待人类的,但有一点我们必须在心里确认并且不要忘了,狗是吃肉的。
吃惯狗粮的狗也许会对新鲜的肉不感兴趣——就像有一朋友家的两只猫,其中一只居然不吃香喷喷的鸡肝,是的,真的不吃。另一只胃口明显不如它的喵抱着鸡肝大快朵颐,而这只喵虽然很不甘心地跑去抢人家的鸡肝,但它扒拉几下再闻几下就走开了。然后看小伙伴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又很不甘心地跑去抢。
不过,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也许是谬论,但是,真要说狗不吃肉,我是绝对不信的。
当我面对一只狗的时候,不论它多么小巧可爱,不论它表现得多么温文尔雅,不论它高傲地不了我还是主动地投怀送抱,是的,不论它怎么做怎么粘乎怎么摇尾巴,我都不会忘记,它是吃肉的,而我,足足有一百多斤新鲜热乎肥瘦兼备的肉,还有两百多根它最喜欢的棒骨。
不是我有成见,虽然我确实曾经被某只狗追着咬过。
因为我相信基因和千百万年来遗传的力量,狗就是要吃肉的。
这本是不足为奇的常识,但确实有不少人忽略了这一点,甚至将狗是人类的朋友这句话上升为不容置疑的信仰。
所以,如果被狗咬了,那么,我们并不应该抱怨说你怎么能咬人呢,你必须清楚一点,在某些时候,不论是宠物狗还是流浪狗,都和天生天养的野狗一样,本来就是会咬人的,这本来就是它们的天性。
虽然经过驯化和训练,很多狗学会了并且乐于和人类做朋友,但所谓天性,是不可能彻底泯灭的。
正因为如此,我并不喜欢像贝爷那样去荒野里冒险,我只愿生活在人类聚居的地方。
当然了,不管城市还是乡村,我能随时看到我的同类,与此同时,我也仍然不可避免地会遇到狗。
但和荒郊野岭相比,我在这些地方看到和遇到的狗,温顺的概率要大得多。
更重要的是,倘若被家养的狗咬了,我不必愤怒地扑上去咬还它,因为它是有主人的。我这么做,既有辱自己的斯文,那狗的主人大概也是不会同意的。
而狗的主人,势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倘若被流浪狗咬了,那么从逻辑上说,在人类聚居的地方,理应有某些——至少有一个——有关部门努力保障我们不被狗咬的权利。
如果他们的失职与被流浪狗咬之间存在因果关系,那么,他们势必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要有纵容自己的狗胡乱咬人的主子,那么,我的修养告诉我,我不能像一条狗那样去咬他,虽然更大的可能是,我根本够不着他,而且,根本咬不动。
所以,我认为最好的以及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不要被狗咬。
不被狗咬的前提就是,一定不要忘了,狗是会咬人的,而且,狗是肉食动物。
请跟我一起默念一遍:狗会咬人,狗想吃肉。
我们常说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奇迹,而我认为,在到处是狗的地方生活,其实每一天都是奇迹。
还有一点也不能忽视,不仅狗会咬人,而且更重要的是,有的狗其实是狼,虽然看起来很像,但脾气禀性和胃口大不一样。好比称为某娘的,其实从来不是红颜女儿身,更不能想当然地用什么贤良淑德的坤道柔顺来臆测人家。
对于这个人与狗混居的世界,保持警惕的乐观,恐怕是我们最后的善意和希望了吧。
这个世界会好吗?
民国七年十一月(1918年),再过三天就要过六十岁生日的梁济问了儿子梁漱溟同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
其时二十五岁的梁漱溟在北大当哲学讲师,他回答说:“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
梁济说:“能好就好啊!”
留下这句话后,他到净业湖(即积水潭)自沉水底。
国性不存,我生何用?国性不存,国将不国。
这是他留在遗书里的话。
这个世界会好吗?
九十八年过去了,也许梁济老先生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并不会有多大的改观。
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梁漱溟说,我相信。
无论如何,我也是相信的。
熊秉明先生有句话非常好,在一个令人悲观的世界里带着乐观的希望做我们应该做的事。
没有人能改变世界,所以,该做的事未必能做到,但总不能不做吧。
PS1:我对狗这种动物没有任何偏见,而且曾经养过。其次,本文所说的狼,指的是文学意义上的狼,对于自然界中的狼,并不应该有先见的恶意。事实上,和所有食肉动物一样,人类对它们的威胁远远大过它们对人类的垂涎。
PS2:据说某公司的企业文化是推崇狼性的,那么,我希望他们在喂食狼奶的时候能特别强调一点,在正常情况下,狼并不会捕食同类,而处于和平年代的我们,显然不应该说是生活在非正常情况下。
PS3:狗咬人是天性所在,加之这个神奇的国度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或许自我保护的根本办法,还是在于把自己修炼成火眼金睛和金刚不坏之身。
兽性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其实是所谓人性